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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漠裡的地形像海洋一樣遼闊平坦,幾乎沒什麼障礙物,只有一些起伏的沙丘和丘陵略微可以掩護一下部隊行蹤。因此這種戰鬥是高度依賴機動能力的戰鬥。雙方裝甲力量就像海上的艦隊一樣追逐、開炮,互相擊毀對方,在缺少可靠的防禦工事前提下,如果沒有坦克擔任防衛中堅力量,有再多普通士兵也束手無策。因此,坦克的數量與質量決定了戰鬥的成敗,而今天這個優勢顯然是屬於德國人的——在第七裝甲師的正面,古德里安集中了2個虎式營和4個T-34營,坦克總數接近400,而他們對面的沙漠之鼠坦克總數不到200,無論是瓦倫丁、斯圖亞特還是謝爾曼,哪一種坦克在質量上都不是德國人的對手。

  清晨時分,英軍下士奎恩早早的醒來了,他是被凍醒的——空氣非常潮濕,濕毯子越裹身體越冷,覺睡得一點也不踏實。他蹲在四處漏雨的帳篷中,渾身濕透,冷得發抖,現在總算是明白為什麼昔蘭尼加高原上有那麼多干河床了,在暴雨和乾旱這兩種極端氣候的衝擊下,昔日幹得冒煙、土地塊塊龜裂的河床現在都變成了小河,有的河流量比他家鄉的一些河流還大,在沙漠地區展現出來的一幕還真是讓人不可思議。

  他正想伸伸懶腰,突然聽到從東面傳來低沉的引擎聲,無數引擎——坦克的、裝甲車的、半履帶車的和摩托車的引擎聲混在一起,仿佛一支變了調的交響樂,他大吃一驚,立即衝出帳篷,跳入積水的戰壕向前撲去,想儘快趕到自己的崗位上——那是一門部署在陣地前沿的17磅炮,等他連滾帶爬撲到崗位上時,遠方已出現了好幾個甲蟲般的小黑點,不一會兒就變成了黑壓壓的一片向陣地撲來。

  「德國人!」炮組眾人心頭掠起一陣驚慌,悽厲的警報聲也拉響了,那嗚嗚的尖叫聲更讓人心頭髮虛,奎恩眼看著好多士兵衣冠不整地出了帳篷,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爛泥地里,臉已完全猙獰得變了樣貌——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因為踩在石頭上的刺痛。第七裝甲師畢竟是訓練有素的部隊,猝不及防之下的反應依然挺快。

  觀察哨看得很清楚,德軍坦克穩步向前蠕動,履帶聲變得越來越清晰可聞。一堆堆坦克排列成一個個三角形的陣式,聲勢赫赫地向英軍陣地逼近。沖在最前面的是虎式坦克,他們負責清理戰場上的硬骨頭,尤其是反坦克火力。德國陸軍武器局做過實驗,英國人最新投入戰場的17磅炮在1500米以內具有很強的穿透力,對4號G也好,對T-34也好都可以一擊必殺,但對付虎式就有些不夠看了,而1500米對虎式而言,稱得上是一個相對理想的觀瞄距離,基本上2-3炮就可以確保擊中。

  現在,暴露在最前面的反坦克火力點已一片片被德國人在收拾了,可憐的17磅炮雖然威力強大,但卻是個粗壯、笨重的胖子,必須通過其他車輛的牽引才能行動,根本不可能通過人力來移動它,但在路況如此之差的時候,別說輪式車輛根本動不了,有也是虎式的固定靶。

  「1點鐘方向,反坦克陣地,距離1600米……」諾爾德上尉冷靜地告訴炮手方位與距離——雨水沖刷的另外一個好處是,原本依靠各種遮蔽的英軍反坦克火力點不可避免地暴露了出來。

  「哐當」一聲,一發88mm高爆彈被塞進炮膛後迅速擊發,準頭高得離奇,轟隆一聲過後,這門6磅反坦克炮兵被炸得掀飛了起來,用沙包堆起來的陣地立即變成一地廢墟。

  目睹了全過程的奎恩來不及為戰友默哀,炮組組長已怒吼著「發射!」,他迅速擊發了火炮,轟隆一聲過後,對面的德國坦克還在隆隆前進,「偏左15米……」,又是一發炮彈被擊發了出去,依然偏離了準頭。現在德國人終於反應過來了,炮塔開始向奎恩這裡調整過來。但英軍炮組以更快的速度調整好了方位角,奎恩幾乎是下意識地將第三發炮彈發射了出去。

  「鐺」的一聲,炮彈狠狠撞在了虎式前裝甲上面偏右的位置,車組成員大吃一驚,但那塊100mm厚,帶有50度傾角的勻質裝甲顯然經受住了考驗,立即就將炮彈彈飛了,奎恩大吃一驚,他瞄了一下標尺,距離還不到1450米,這什麼坦克?裝甲居然這麼厲害?炮長似乎也震驚於敵人的強硬,足足停頓了1秒鐘才吼出下一個命令:「臥倒!」

  「怎麼不打了?」奎恩想是這麼想,身體的反應卻不慢,當即條件反射般地撲倒在泥地中,混合著黃沙與污泥的雨水直往他嘴角和鼻孔里灌,可他沒心情去想這些,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那發88mm炮彈狠狠擊中了17磅炮的護盾與炮架,那點可憐的鋼鐵當場被炸裂成無數零件,伴隨著旁邊大堆的肢體飛上了天,被震暈了的奎恩最終醒過來時發現自己已成了後面跟進的德國裝甲擲彈兵的俘虜,從對方口中,他得知其餘炮組成員連同發出「臥倒」命令在內的炮長都死了,他是唯一活下來的幸運兒。

  第010章 虎之初戰(中)

  第八集團軍指揮部設在一片綠洲中的度假別墅,還有相對茂密的樹木作為遮蔽,如果透過玻璃向外看可以看到一副不錯的景觀:遠方濕漉漉的沙漠上空無一物,被雨水淋洗過的沙丘和沙蒿平緩地向南方伸延,地勢越來越高。褐色、赭石、枯黃,混在蛋青色的天空下,夾雜著地中海方向吹來的溫潤的海風,像極了一幅悲涼的風景畫。

  蒙哥馬利中將沒心情理會屋頂上那滴滴答答的雨滴,他時而若有所思地在屋裡踱步,時而低下頭、皺著眉頭去看地圖和最新兵力態勢,他在為最近的僵持局勢而煩躁:自阿拉曼戰役結束以後,特別是最近這段時間圍困托卜魯克以來,他受到的壓力很大,邱吉爾和倫敦方面一個勁地催促他向古德里安發起進攻,儘快拿下這個要塞,但他卻始終以兵力、裝備不足而予以拒絕,只進行了長期圍困,當然,如果德軍有任何突圍的企圖,他一定是牢牢將他們鎖在包圍圈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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