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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五塊錢給他,他一推,我一閃,他就這樣了啊!我根本都沒使勁!”曲大媽焦躁的聲音從高處傳來。

  她身旁站著一名年輕男子,西裝革履,聲音低沉:“媽,這人是誰?怎麼會在我們家門口?你幹嘛給他錢?”

  曲大媽語速飛快地解釋道:“哎呀,我買菜回來,路上小鬼放鞭炮,我一嚇,腳扭了,走到小區門口,剛好碰上這小伙,很熱心地來扶我,他說他是……”

  “曲大媽!”鄭能諒連忙打斷她,揉著眼睛從地上爬了起來。

  “哎喲媽呀!”曲大媽嚇了一跳,“你小子可算醒了!你跟那幫放鞭炮的小鬼是一路的吧?他們剛嚇完我,你接著演續集?”

  鄭能諒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曲大媽,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就是我這人天生貧血,有時情緒激動會突然暈倒。”

  曲大媽拍拍胸口:“我的天,我就給你五塊錢,你至於情緒激動成這樣啊?沒見過人民幣啊?”

  “呵呵,”鄭能諒尷尬地笑笑,也不知道如何接茬,一低頭看見她掉在地上的老母雞和塑膠袋,便一邊彎腰去撿,一邊道,“誤會誤會,沒事啦,我幫您拿進去吧。”

  “別動!”曲大媽的兒子低喝一聲,身手敏捷地從地上撈起所有物件,拉著曲大媽進了屋,回過頭來皮笑肉不笑地對鄭能諒說,“你大病初癒,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小伙子,麻煩你了,有空再……”曲大媽話音未落,厚重的大門便哐的一聲關上了。

  鄭能諒沒必要也沒興趣做更多解釋,反正他混入小區的目的已經達到,還順便幫曲大媽盜取了一個不好的未來,其它的都不重要。他摸了摸口袋,兩件禮物還在,便循著門牌號朝孟楚憐家走去。

  剛轉過一戶人家的花園,鄭能諒就遠遠望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急忙一閃身縮到柵欄後面。“真是冤家路窄!”他悻悻地罵道。

  曾經苦口婆心教導他看破紅塵的任贛士正一邊穿外套一邊找鞋,笑聲中滿是得意。半開的防盜門裡,露出那張鄭能諒朝思暮想的面孔,依然清新,更加美麗。

  “謝謝你,路上小心。”聲音也還是那麼沁人心脾。

  這七個字如針入耳,扎得鄭能諒眼冒金星。恍惚間,他看見自己的心臟蹦出胸膛,有鼻子有眼地懸在半空,突突亂跳,先是被一瓶老陳醋劈頭澆下,酸得皺眉咧嘴;又掉進一盆冰水,凍得瑟瑟發抖;再撒上一層鹽,痛得嗷嗷直叫;接著落在一副烤架上,熏了個面目全非;最後被千刀萬剮切成了片,成為看門狗的盤中餐。

  鄭能諒無法確定眼前這一幕意味著什麼,更不敢深入探究其背後的含義,可是一想到這半年來在大學校園裡三番五次見到的任贛士和別的女孩的親密畫面,他就禁不住替孟楚憐感到氣憤與擔心。任贛士根本配不上她,而她的善良又讓他的偽裝屢試不爽。

  任贛士穿好外套和鞋子,瀟灑地一捋頭髮,手扶門框,脖子微微向前一探,衝著孟楚憐的臉頰襲去。鄭能諒的心又一緊,卻見孟楚憐笑著往後一縮,避開了他的吻別,遞上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輕聲道了句“拜拜”,便合上了門。任贛士在空中虛揮一拳,扭頭悻悻而去。

  見他出了小區大門,鄭能諒才向那扇連通了過去和未來的防盜門邁出了小心的步伐。望著那道門,他看見白衣素麵站在陽光里的少女,看見四仰八叉躺在跑道上的少年,看見二人手拉手走過西都古老的長街,看見滿樹的金海棠果都昭示著同一幕婚禮畫面……

  站在還飄著熟悉清香的門前,鄭能諒一手從兜里取出沾滿汗水的小禮物,一手緩緩伸向門鈴,心裡循環默念著開場白。

  叮咚!

  “來了!”活潑的應答聲伴著緊湊的拖鞋聲從門縫裡傳出來,“糊塗蟲,又落東西了吧!”

  一抹緊張的笑容在鄭能諒的臉上彗星般划過,隕滅。

  咯咔!孟楚憐打開門,望著空無一人的院子,和地上兩件古怪的小玩意,一臉茫然。

  年三十的晚上,淳源和西都同時下起了雪。鄭能諒通過電話給孟楚憐送上了新年祝福,為了這通電話,他糾結了好久,因為他原以為她會通過小區保安或者監控錄像查到他的行蹤,或者從禮物上的蛛絲馬跡發現送禮人的身份,還有可能在與小企鵝的閒聊中了解到他曾打聽過她的家庭住址從而推斷出後續的一切。然而孟楚憐並沒有問起禮物的事,讓他精心準備的各種說辭毫無用武之地。相比之下,更令她感興趣的是他在西都這半年的見聞,那些往來書信里未能盡言的趣事。這下把鄭能諒難住了,趣事確有不少,可其中不少涉及了盜格空間,不能說,還有許多他覺得有損自身形象的,也不便說,一番篩選下來就沒什麼可說的了。他磕磕巴巴敷衍了幾句,幸好孟楚憐又接到一個拜年電話,尷尬才匆匆結束。

  當冬天隨著冰雪一道融化掉的時候,鄭能諒又千里迢迢回到了309宿舍。一進樓,就被老紀叫住了,他想起之前祝班長幹的好事,以為又有誰用他的名義賒帳了,正要叫冤,卻見老紀從窗戶里遞出一大一小兩個包裹來。

  “玩出新花樣了?貨到付款?”鄭能諒不敢貿然去接,“我可沒帶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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