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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鄭能諒重新定位自己的角色,決定以一個普通朋友兼高中校友的身份給孟楚憐寫這封信,主題內容自然是談校園、談人生、談理想。他把對西都大學的第一印象一五一十地寫進了信里,基本都是調侃和不滿,寫的時候自鳴得意,寫完一想又覺得這樣不好,這會給她留下一種消極悲觀、充滿負能量的壞形象,而且會和任贛士給她寫的信形成鮮明的對比,那傢伙肯定滿紙都是名人名言、心靈雞湯、青春陽光、你儂我儂,實話實說無疑會被無情碾壓的。

  刷刷刷,五大張信紙瞬間被鄭能諒揉成一團,飛進了垃圾桶。他重新構思、選詞、造句、排版,工工整整地寫下了一段中規中矩的描述,基本和西都大學的招生簡介差不多。勉強有一頁,但他再也編不下去了,於是開始談理想。

  這一點是他的強項,不是說他有多麼擅長空談,而是他曾經在郝主任的辦公室看過孟楚憐的作文,在字裡行間傾聽過她的理想。任贛士八成不知道這些,這下可以蓋過他了。鄭能諒想到這兒,嘴角上方的酒渦就更深了,當下奮筆疾書,將孟楚憐那一個個小夢想改頭換面、添磚加瓦,一一重現在信紙之上。他並沒有投機取巧,也不是借花獻佛,在看到孟楚憐作文本之前,他早就有了同樣的夢想,他們只是不謀而合。

  轉眼,一封情書不像情書、作文不像作文的書信便初見雛形了。這是寫給孟楚憐的第一封信,豈可等閒視之?鄭能諒拿出了比寫高考作文還認真的態度,從頭到尾來回檢查了五六遍,找出了19處錯別字和11處語法、標點錯誤,並且發現最大的問題是字跡太難看了。

  信的開篇就說“見字如面”,這些歪瓜裂棗似的字怎麼代表我這眉清目秀的“面”呢?對了,九哥不是說他練過書法嗎?要不讓他幫忙抄一封。可是,我和他畢竟才相識十多天,這麼快就讓他看到我最隱私的秘密是不是不太穩妥?而且他白天訓練那麼辛苦,晚上還要麻煩他實在有些不好意思。何況他能幫一時又幫不了一世,將來有一天孟楚憐發現我的字沒那麼好看,豈不是覺得我虛榮?算了,還是老老實實憑真本事寫,只要工整清爽也挺好看的。

  經過一番思想鬥爭,鄭能諒又跑去書店買了一沓彩色信紙,帶水果香味的,指望它能彌補一下字跡上的不足。然後,他開始一筆一划地重抄那封被他反覆修改過的書信。每寫一個字,都像在米粒上雕刻十八羅漢,天地間只剩一人、一紙、一筆,目不轉睛,心無雜念。每寫完一頁,他都會一邊輕輕地把墨跡吹乾,一邊逐字校對。第十行字看上去不太整齊,重抄;感嘆號的那個點太濃太大,重抄;一滴汗珠不小心落在信紙上,重抄……就這樣過了七個多小時的時間,這封信才算真正完成。

  信封、郵票、封口的膠水,都是精心挑選過的。捧著這封堪稱人類歷史上最能體現強迫症的書信,鄭能諒發現他忽略了一個最重要的問題:孟楚憐的通信地址是什麼?

  這個問題的答案任贛士是肯定知道的,但有哪一隻想吃天鵝肉的癩蛤蟆會去向公天鵝詢問母天鵝的聯繫方式呢?要問也是去問母天鵝的閨蜜嘛。

  於是,鄭能諒撥通了小企鵝家裡的電話。這是小企鵝在畢業留言冊上留下的一條細微的線索,鄭能諒從小企鵝的姐姐口中問到了小企鵝的宿舍電話和通信地址。鄭能諒撥下號碼,聽見對面拿起了話筒,便忙不迭打起了招呼:“喂,猜猜我是誰。”

  “哇!”小企鵝的驚叫聲破空而來,震得鄭能諒連忙把聽筒挪開幾寸。

  等了兩三秒,他才又湊近話筒,調侃道:“拜託,矜持一點好不好,接到偶像的來電也不用這麼激動嘛。”

  小企鵝的情緒還在沸騰中,音調只降了一個分貝:“是你啊,我們正在看《初戀》呢,裴勇俊真的好帥啊!”

  女生們此起彼伏的讚嘆聲、議論聲、嬉笑聲充斥著二人對話的背景,把鄭能諒的玩笑話撂在半空無處著落,幸好電話只能聽,他尷尬的表情才得以全身而退。

  “呵呵,我以為你在看《驚聲尖叫》呢。”鄭能諒迅速找了個台階下。

  小企鵝的眼睛盯著屏幕,忙裡偷閒地應付道:“沒有啦,你怎麼找到我電話的啊?你電話多少?回頭給你打過去。”

  鄭能諒察覺到機會稍縱即逝,連忙避開她的問題,直接切入主題:“呃,你那裡有沒有孟楚憐的通信地址?先告訴我下,有急用。”

  小企鵝手忙腳亂地翻出孟楚憐的通信地址,告訴了鄭能諒,並抄下了鄭能諒報來的宿舍電話和通信地址,匆匆結束了對話,重新投入裴勇俊的懷抱。

  萬事俱備,鄭能諒揣上神聖的書信,迎著和煦的陽光,邁起堅定的步伐,走向幸福的郵筒。站在黑幽幽的投信口前,他又將所有的步驟重溫了一遍,確認沒有一絲瑕疵,才小心地把信一寸一寸塞了進去。

  第六章

  2

  接下來的日子裡,訓練的任務不算很重,一周只訓練七天而已,因為要趕進度,將之前落下的課程悉數補上。可惜訓練的強度並不代表成果,盲目填充的課程安排除了搞得學員們疲憊不堪之外,一無所獲。

  恢復訓練第一天,谷二臻就崩潰了,中午回宿舍直接往霍九建的床上一倒,叫苦不迭:“哎喲我的親娘哎!腰肌勞損嘞!被整殘嘞!”立刻引來一頓質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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