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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允蓓看他裝模作樣的姿態,忍俊不禁道:“玩什麼呢,她們早都和男朋友住外邊去了,我一個人也懶得打掃,這屋裡亂得跟狗窩似的。”

  望門投止的鄭能諒馬上堆起一臉假笑:“哪裡,這樣才更像我的宿舍,有種賓至如歸的親切感。”

  這幢宿舍樓有幾十年歷史,已是表里如一的老態龍鍾,唯一顯示生命跡象的只有那東一塊西一塊往下掉的牆皮,四壁看上去跟長了牛皮癬似的。

  鄭能諒弓起食指在牆上叩了兩下,聽著空洞的回聲道:“我覺得你應該在這樓散架之前搬出去。”

  秦允蓓一邊整理著床上的布簾,一邊幽怨地嘆了口氣,道:“沒人要,只好樓在人在,樓塌人亡了。”

  鄭能諒馬上察覺道這個話題的導向不對,便不接茬,東張西望一番,挑了一張空鋪位,一屁股坐在床板上,看著牆上的掛鍾道:“啊,都凌晨一點了。”

  “嗯,趕緊睡覺吧。”秦允蓓說。

  鄭能諒就地躺倒:“晚安。”

  秦允蓓一愣:“你睡那裡幹嘛?”

  鄭能諒也一愣:“不然呢?”

  秦允蓓撩起帘子:“我這不有床嗎?”

  鄭能諒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開什麼玩笑,大姑娘的床我怎麼能睡?再說,我睡你的床,你睡哪去?”

  秦允蓓比劃道:“放心,這床夠大。”

  鄭能諒臉有些發燙了:“你的意思是……睡一起?”

  秦允蓓撇撇嘴,道:“難不成讓我坐在床邊看你睡?是不是還要給你哼搖籃曲啊?”

  “呃……其實我習慣一個人睡……”

  “怎麼著?你用一個破榴槤就想霸占我的床鋪啊?”

  “不是……我是怕我們睡一起,玷污你的清白……”

  “怎麼著?你用一個破榴槤就想霸占我的人啊?”

  “……還是算了,這裡這麼多空鋪,給我床被子就好。”

  “被子是還有一床,可褥子和床墊就沒多的了,那床板又冷又硬你怎麼睡?凍壞了你人家還說我不懂待客之道呢。就這麼定了,你睡那頭,我睡這頭,一人一床被子。”

  “這……這麼近,我怕我會想入非非身不由己呀。”

  “別婆婆媽媽了,你以為你想入非非就能得逞嗎?別忘了我可是練過跆拳道的。”

  鄭能諒心想若再推三阻四未免太不灑脫,反倒顯得心懷鬼胎了,便不再堅持,開玩笑道:“那我豈不是要擔心我的清白了?要是你想入非非,我可無力抵抗呢。”

  秦允蓓噗嗤一笑:“省省吧,就沖你那什麼異性接觸什麼紊亂綜合症,誰敢碰你?輕輕一戳都會暈倒的,親個嘴還不死我床上了,那我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鄭能諒擔心的也是這個,既然秦允蓓也明白這個道理就好辦了,不過他還是未雨綢繆地提醒了一句:“先說好,不許裸睡,不要挑戰我的定力。”

  “哼!”秦允蓓冷笑一聲,道,“是不是還要擱杯水在中間啊?就算我裸睡,你這天生的柳下惠還能幹出什麼事來不成?”

  這話很傷自尊,幸好鄭能諒自幼熟讀《孫子兵法》,並沒有中激將法而衝動地把“什麼事”給幹了出來。

  “好吧,既然我們愉快地就合宿事宜達成了一致,”鄭能諒指著榴槤,提議道,“吃點水果慶祝下如何?”

  秦允蓓有些忌憚:“這麼晚了,還吃東西會不會發胖啊?榴槤糖分很高的。”

  “嗨,今天是你生日嘛,何況榴槤很容易壞掉的,要趁早吃。”鄭能諒當然不是真心想吃榴槤,而是盤算著用榴槤的霸道氣息掩蓋他即將釋放出的襪子臭味。

  秦允蓓被說服了,端起臉盆拿上水果刀朝洗漱間走去。鄭能諒如釋重負,伸了個懶腰,悠然道:“洗乾淨點哦,我先上床等你。”

  “啥?!”

  哐啷噹!

  洗漱間傳來秦允蓓錯愕的輕呼和臉盆落地的銳響。

  隔壁的隔壁傳來一位滅絕師太深沉的譴責:“不要臉!”

  鄭能諒這才意識到剛才他似乎說了句很重口味的話,他的意思是讓秦允蓓把水果刀洗乾淨點,外頭太冷,他先進被窩,可解釋只會越描越黑。秦允蓓匆匆洗完溜回宿舍,兩人哭笑不得地吃了幾塊榴槤,便按計劃分被而睡。

  “哎喲我去,多久沒洗腳了?”秦允蓓在另一頭瓮聲瓮氣地問。

  “千里之刑,死於足下。”鄭能諒喃喃道,故意又把腳朝她枕邊靠了靠。

  悠悠裊裊的《六月船歌》乘著月色從窗外潛入,如怨如慕,如詩如夢。靜靜的春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同臥一榻,不發生點什麼的確很難,所幸這個男的是鄭能諒而女的是秦允蓓。秦允蓓真心喜歡躺在身旁的這個傢伙,不願讓他受到一點傷害,因為她對“異性接觸性障礙型腦神經功能紊亂綜合症”深信不疑。鄭能諒則更深知兩人的肌膚相親會發生什麼,七年前,他還對意外擁有的這股未知力量充滿了好奇,而今,他的心裡只有敬畏和糾結。因為他發現,很多時候,選擇越多,反而越沒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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