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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大宋朝尚未收復燕雲之時,大規模地海運對於官府來說並無必需之處,朝廷最需要保證的補給地就是從東南往西北邊疆這條線。因此雖然民間的海運已經日間蓬勃,但朝堂上對於此道精通地大臣也並不多,確切的說,能在這個問題上和高強掰掰手腕的只有燕青一個人而已……

  趙聽到此處,已是喜歡,笑道:“卿家真知北邊利害者也!始臣僚言北事時,且不論遼東,並燕雲之糧餉轉輸咸以為憂,今若如卿家所言,可循海道為之,亦不須自京城饋運,真國家之幸也!”

  官家金口一開,張克公等大臣立時就覺得氣氛不對了,難道上意並不是要把高強打入冷宮的嗎?苦於高強今日之對,原出於趙日前授意,他們雖然滿肚子的話,也不能出來打斷高強的奏對,只能等到他說完了。

  高強當即拍了趙兩句小小馬屁,又道:“且遼東之地,雖雲北地,計其雨水,亦只與燕雲相等,惟北面無山巒阻滯,故而風沙甚大;然計其鹽鐵山澤之利,又不下於燕雲,誠能有循吏導之生產,孰雲不能自給,而必須中國饋糧?”

  毛注在殿旁越聽越惱,當下也顧不得殿上的體面了,即時出班道:“高相公大言炎炎,藉以混淆視聽,為何不說宗澤之罪?”

  高強冷笑道:“毛御史不必催促,本相適要說及。”他轉過身來,陡地提高了嗓門,向趙道:“陛下,遼東之於我大宋,實有泰山之重,不次於燕雲二京,今宗澤實無罪,而台諫妄議其事,臣以為過矣。雖祖宗有家法,不殺言事大臣,然臣以為朝中台諫若有人不識大體,不顧國家大計,而妄議大臣是非,則亦沮任事者之銳氣。昔日范文正公有言,為臣者公罪不可無,私罪不可有,臣以為至論,請即令台諫對質,若論公罪不直者,請以論者抵罪!”

  此言一出,滿朝皆驚:參劾旁人公事有誤者,若是不實,就要以其所參之罪狀罪之?高強此言,乃是在挑戰大宋朝奉為根本地這一條祖宗家法!

  第三十五章

  此種大逆不道的言論,自然是群情洶洶,加上大宋朝廷中向來不禁止官員議論,當時便有多人出班駁斥此論,儒家經典祖宗家法還有若干前賢事例,如同一顆顆出膛炮彈一般,雨點般向高強飛去。

  高強怕不怕?他眉毛都不顫一下,甚至連反駁的意思都沒有一點。在他看來,所謂儒家思想對於社會發展的消極方面之一,正是在於這種以思想和教條來限制實務的制度,看上去是某種民主思想的濫觴,但是監察制度在實踐中往往淪為政治鬥爭的工具,結果就是干實事的人倒霉,導致即使不是整個國家,也是一地的十萬、百萬人民跟著受罪。而那些不幹事卻在旁邊指手畫腳的人,他們付出的成本卻頂多是個人幾年的官場蹉跎而已,長此以往,整個社會的風氣自然就走向因循苟且,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御史制度以及所有官僚體制內部的監察,其實都是想的好而作不到,還不如拿下。

  以他眼下的能量,還不足以撼動居於絕對統治地位的儒家體制,事實上也並沒有完全推翻的必要。但是現實的問題,就是御史台的監察觸犯到高衙內自己的利益了,那就要毫不客氣地予以抵制,如果你當真有真憑實據,依法入罪,那還罷了,現在這樣沒有憑據都可以拿掉邊臣,豈不是把國家大事當作兒戲一樣的不負責任?

  “陛下,今毛御史所論宗澤之罪,多系捕風捉影,臣試為陛下明辨之。”等到各位大臣的異議稍稍平息,高強就好似沒有看到這些幾乎要噴到他臉上的口水一樣,這才開始慢條斯理地說及今日的正題。

  “首論開邊生事一項。陛下,那遼東之民多系歷年避戰火逃至遼東之人,其家園本在北在東。所避戰火者自誰而生?非女真起兵擊遼莫屬。女真素無仁義之訓。其人惟務劫掠燒殺,所到之處擄劫良民為奴,殘破州縣,占田霸產,而契丹兵敗無以抗之,故而遼東之民流離失所,喪父亡妻於女真者不知凡幾。其怨女真也入骨。是故遼東常勝軍之與女真者,雖無大戰,然連年邊境上俱有爭鬥,非自宗澤始,何以御史奏疏中不及往事,而皆謂宗澤之過?且宗澤到任之後,首務安集百姓,收降人之心,使其人心皆向大宋。倘若強以邦交之名,嚴令遼東之民不許向女真生事復仇。是失人心之所望,乃促之為亂也。且女真與我大宋雖有往來,邦交未定,邊疆迄未劃封,何來開邊生事之說?此其妄也。”

  毛注是直接當事人,正要出來駁斥,哪知只說了“陛下”兩個字,高強即時截入道:“我奉旨面對辨白。毛御史何可亂我語?莫非有大不恭意?”

  毛注老臉漲得通紅,待要分辨時,高強卻又轉過頭去不理他,逕自向趙佶道:“陛下。毛御史所參二罪。濫施爵賞,乃以花榮、史文恭等封爵為言。臣請為陛下辯明。昔日遼國亂象方顯,女真不曾起兵,臣因已於御前定平燕之策,故而分遣忠誠之士為北地細作,察探其國中虛實,花榮等二百五十六人皆因此時入遼東。彼時花榮已為常勝軍統領官,縱使不獲戰功,亦可家門富貴三世不墜,然而彼激於忠義,甘心自蹈虎狼之地,數載間七十餘戰,為國朝收取遼東四十三州立下大功,郭藥師等遼國之人所以甘心南投我朝者,多因花榮為其言,史文恭、徐寧、欒廷玉等為其爪牙。是乃以數百之眾,得遼東之地,國朝二百年來,武將之功有此之重乎?此漢班超定西域之功也,旌以節鉞,不亦壯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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