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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現今與南朝通商多年,也學了些好東西,比如吃肉時懂得蘸醬油,吃完了肉可以喝茶解膩,對於幫助消化、增進食慾都有好處,因此女真與大宋互市一開,這茶葉迅速就成為了主力購買的物品。

  眾人大口吃飯,間或叫嚷幾句,不一時已經吃罷了飯,在那裡喝茶。此時外間忽有人報,道是粘罕軍回營來,不大功夫,粘罕與兀室、幹賽等人皆入,見到阿骨打以禮相見畢。

  阿骨打自從馬擴出帳後,一直是緘口不言,直到此時方開口道:“粘罕,你可知南使前來,向我下書之事?”

  粘罕點頭道:“正為此事趕回來,不知南朝下書,所為何事?”

  一旁有楊朴遞上國書,順便在他耳邊提了一句,道那遼東業已屬了南朝了。粘罕眉毛一挑,並不說話,自展開國書看罷,仍交還楊朴,一旁覓地坐了,方道:“狼主,只今南朝得了遼東,那郭藥師本已甚是倚仗南朝之勢,如今自然是一心投奔,只怕東路從此多事矣,不可不防。”

  兀朮向來看粘罕不順眼,冷笑道:“他不來尋我,我且自要尋他晦氣!遼東與我家帳近在咫尺,不可容他落於旁人之手,狼主可即刻下令,征伐遼東,兒願為先鋒!”

  阿骨打一笑,也不理他,他幼弟斜也喝道:“爾小小年紀,說甚大言?那遼東七萬兵,多歷戰事,不是好相與地,諒爾只得兩猛安兵馬,濟得甚事?”

  兀朮大為不滿,卻也尋不著話說,女真雖然實力膨脹極快,但他在阿骨打諸子中也還剛剛成年,能有兩猛安兵力已經是不易了。當下只得氣憤憤地坐下來,肚裡尋思:“待狼主過世後,我為幼子守產,那時便有兵力,自可征伐矣。”

  這廂兀朮被撅回去,粘罕只作不見,卻向阿骨打道:“狼主明鑑,現今遼國天慶帝即位,聞說兵勢復振,頗有北復上京之意,今已遣耶律大石率軍先行北上,銀術可在潢水石橋接了一仗,竟爾不敵,道說這耶律大石用兵與往日不同,甚是敢戰。如今契丹復振,大宋又得遼東,我家東西受敵,勢不能逞強,我意當且許南朝講和之意,藉機擴充兵力,相機而動為上。”

  兀朮剛剛吃了癟,不敢說話,斡離不皺眉道:“似此說來,遮莫要將這新得土地盡數還了與遼國?”

  阿骨打到此方開口:“我且問你等,若無南朝來人下書,爾等莫非便要久踞此上京否?”

  眾人聞言,都是面面相覷。斜也便道:“狼主所言不差,此地究系契丹家帳,現今國人多有不服,我兵久在此間,日久思歸,終究還是要回到國中去了。若是偏師留此,只怕抵擋不得契丹大兵來攻。”

  阿骨打笑道:“這便是了!上京咱們守不住,現今打下來,令遼人膽落,大利我日後進兵,也就是了。若還遷延不去,萬一被契丹斷了歸途,我兵思念國中,其勢反為不利。我意不若且許南朝約好,慢慢與他兩家講和,自可從容返回國中。他宋遼之間雖雲兄弟,然而大宋近年來連取燕雲,新近又得遼東,遼國五京之中,倒被他奪了三京去,我料契丹對於這南朝亦是心恨之,只是無力抵禦罷了。我若回兵時,他兩家倒敢要窩裡爭鬥起來,那時節方好就中取事。”

  眾人見說得有理,盡皆心悅誠服,一起答允了,只兀朮忽地冒出一句:“然則此間金帛子女,莫非都要留於契丹不成?”

  阿骨打笑道:“焉有是理,若是我要你留下,你便捨得新得的那兩個契丹公主麼?”眾女真人齊齊大笑起來。

  第二十九章

  擴居於女真營中,過得倒也悠閒,日逐一員女真貴人樂,這邊說些南朝人事,那邊講些北地戰事逸聞,好似其樂也融融。然而請來請去,一連七八天下來,全不見說起正事,馬擴心中明了,以他所知的女真人性格,斷不能單憑萬里之外南朝的一份詔書,便即收兵息好。對於這類仍處於半開化狀態的民族,實力才是最簡易的語言,在他們真正見識到大宋的實力之前,說什麼道理都是假的。

  只是身在異邦,他也沒有多少辦法可想,現今還與當日他在女真營中情形有別,女真人顯然已經有了防備之心,日逐一人請他飲宴,便是設法羈於他,免得馬擴閒了下來無人看管,他可是在女真營中待過一年多的人,哪裡沒有他的故舊?

  這日輪到二太子斡離不相請,馬擴見席間只有些角牴之戲,便笑道:“二太子,當日曾說及有新得契丹舞樂,可否請出為樂,這酒吃得也暢快。”

  幹離不一怔,捉不透馬擴到底是隨口一問,還是有意探查底細。一時參詳不透,下意識地便應道:“舞樂自有,只是吾兄長繩果喜愛,將十匹良馬來易去也。卻才見也力麻力相隨之中,自有許多南朝人,不知可有南朝樂戲為樂?”

  馬擴素知斡離不為人,一見他說話時有些遲疑,便知這話不盡不實。心中頓時盤算:“此人只不叫我見契丹歌伎,且不惜以言辭掩飾,可知必有情弊。原其情由。莫非是與契丹和戰之事有關?且容我再試他一試。”

  當下佯裝允可。喚了一員隨行軍士出來,原是從軍前有手藝人,擅用吐火之技,那斡離不等女真人不曾見過這等把戲,唬得臉上變色,陣陣驚呼。看得過癮時,便向馬擴道:“果真大國之中自有奇技。某等若仍舊處於國中時,幾時得見?狼主他們昔日每歲朝見契丹國主,卻也不得這般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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