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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配得上高強正室地人,她方才甘心,在她心目當中,世性情都與她相似的李清照,方才是她地接班人。

  今見李清照只是倔強不從,蔡穎心中也是發急,百計勸說無法,見李清照只是要走,蔡穎把心一橫,起身就往外走,口中只道:“姐姐定要不依,我亦無法,今便去求方丈師父為我落髮,官人那裡如何亦顧不得了!”

  李清照情知她有意相逼,奈何這一路奔波,為的就是不忍見蔡穎大好年華,如此下場,她自認此生不幸,至今寡居淒涼,平生為之含恨不已,兼之與蔡穎交好一場,如何能眼睜睜看著她這般?情急之下,便行那緩兵之計:“妹妹,你莫要著忙,此事非小,且待我細細思量為是。”

  蔡穎如何不知她有意敷衍?當下只是要去落髮。李清照萬般無奈。只得權且允了。

  蔡穎見她肯從,笑了一時,剛說了一句“姐姐好福氣,一進門來便有一品誥命”。旋即又想起自己身世淒涼。那笑容剛掛到臉上,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裡打轉。李清照看她地樣子,禁不住地心酸,也陪著落了會眼淚,又勸慰了好半天。待用過了晚飯。兩個女子便在這茅屋中抵足而眠。

  李清照次日起來。便說要告辭回京去,蔡穎也不阻攔,只說道在此相候兩月。兩月之中若不得李清照和高強地好信,便即要落髮出家;若是得了好信時,雖然落髮。卻可回京去在家中居住,大家亦好團聚。

  對於外人來說。倆人之間的這種約定簡直就象小孩子鬥氣一樣的可笑,說來說去。這蔡穎不還是只有出家一條路可走?只是李清照心中別有計較,當下亦答允了,便辭別了蔡穎,復往前山來。

  這寶珠寺當日乃是魯智深主持,亦做過山寨,聚過三五百條好漢,因此寺中僧人風格豪放,喝酒吃肉一概不禁。自打魯智深走後。因蔡穎來此隱居。這寺中僧人又多是自己人,高強索性將這寶珠寺變做了太尉府的家廟,從東京大相國寺請了一名高僧前來主持。你道此人是誰?正是當日魯智深在大相國寺所管地菜園地前任。與智深是師兄弟,法名叫做智清。

  這智清在寶珠寺作一方主持,何等快活,這寶珠寺日常又有許多往來人客,香火甚盛,他發揮起管菜園的手腕來,日進斗金,夜進斗銀,大魚大肉的快活,也不在話下。這日見到李清照又來,深知此女與高家關係非常,智清和尚自然落力奉承。

  李清照若不為了蔡穎時,等閒也不與這等人說一句話。而今見智清態度恭敬異常,當下已有了計較,便隨智清到了方丈之中,劈面就道:“大師,你可知高家夫人有意落髮出家?”

  智清正在陪笑,乍聽這話,腦袋嗡的一聲,前宰相蔡京地孫女,當今樞密高強地正室,他大和尚地衣食父母,要,要在他廟裡出家?這,這可是大事啊!

  之所以只說是大事,乃是因為此事亦好亦壞,好者,倘若蔡穎在此出家,他這可就算端上了鐵飯碗,寶珠寺在高家地地位勢必比現在更上層樓,他身為蔡穎地座師,其地位和財喜都將隨之水漲船高,滾滾而來。壞者,所謂豪門深似海,高家堪稱是大宋當今的第一豪門,他區區一個不久前還在管菜園地和尚,摻和到這豪門的家事之中,萬一有個閃失,那可不是少刮點錢的問題,弄不好腦袋都要難保!

  智清和尚正在亦喜亦憂,李清照已看出幾分來,心中不由暗喜,又道:“我聞大師昔日曾在大相國寺為僧,自當知曉高相公並其門下手段。今不妨對大師明言,高夫人落髮之事,高相公並未首肯,其意頗為不喜,只為國事繁忙,不克分身前來而已。倘若大師貿然為高夫人落了發,萬一高相公惱將起來……”

  響鼓不用重錘,智清在大相國寺為僧,日常也和些市井中人打交道,尤其那常到菜園來揩油地青草蛇李四等人,因為魯智深這段機緣,對這菜園格外看顧,亦曾與這大和尚飲酒作樂來。這些人自從跟了石秀,出息是沒有多少,但也比從前好了許多,市井中好歹算些奢遮人物,他們本是無事都要吹的,現今有了些少資本,更要吹上半天裡去,唬得智清和尚不知深淺,只道這高相公帳下都是吃人魔王,攪海地妖怪一般。

  而今聽李清照這樣說話,智清和尚嚇的站腳不住,一跤跌倒在地,半天掙扎不起,口中只道:“這怎麼好,這怎麼好?”蔡穎要出家,他自然是攔阻不得地,但若是惹惱了高強,他又更加吃罪不起,真要是成了高強的出氣筒,大和尚恐怕只有圓寂這一條路可走,還得指望佛祖慈悲,發付他去西方極樂才有好日子過。

  李清照見嚇的他也夠了,好該收手,便換了和顏悅色道:

  休慌,高夫人那裡被我勸住,一時也不得來求落髮,請高相公前來相勸,大師肩上半點干係也無。我今所懼者。乃是高夫人落髮之意甚堅,萬一她又轉了念,定要大師為她落髮,那時怎生是好?”

  智清和尚地心情恰似作了八部天龍,忽而直上雲霄,有天女散花,樂師奏琴,忽而又墮入阿鼻地獄。受那萬劫不復之難。當時急急從地上爬起來。央告李清照:“女菩薩。好歹相救小僧!”

  李清照忍笑,正色道:“大師枉讀佛法,豈不聞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高夫人一意要落髮,已是著了皮相,大師不妨還她一個空即是色。躲起來不見人。那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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