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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夢正酣,忽然隱

  號角響聲,馬擴遽然驚醒,慌即穿了靴子出外,卻見扎也都已經備好了馬匹兵器,並自己的馬也都備好了,甲包和刀槍弓箭俱都掛在馬鞍上。部下都枕戈待旦。自己這個武舉貢生卻地張皇,馬擴不由得吃窘,借著喝水吃乾糧低頭只不說話,險些嗆了自己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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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不片時。只聽號角一聲聲地響起,女真諸猛安謀克次第起行,當先者乃是完顏謀良虎之眾,此後是諸完顏所領謀克,最精銳地阿骨打親族猛安都在中軍。馬擴便領著自己的扎也往尋阿骨打,待見時,卻見阿骨打用布裹著頭上傷痕,坐在馬上正與粘罕議論,言行間談笑日若,恍若無事。

  見馬擴到來,阿骨打面上甚喜,招手道:“也力麻力,近前來!今日你亦要去麼?敵兵可有七十萬之多!戰陣之上,不是好耍的。”

  馬擴若不知就裡,恐還有些疑惑,既得了高強傳書,稱女真有勝算,又從粘罕那裡得知女真廟算為勝,即時膽氣百倍,況且此事關係到大宋收復燕雲之大計,他哪裡肯退?踴躍道:“狼主差矣!某雖不是女真人,自在狼主左右,承狼主厚待,敢不盡心效力?我中原有句古話,叫做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倘使契丹得勝,女真族中恐無類,我又怎能得活?”

  阿骨打問了粘罕,才明白“類”的意思,連連點頭,便命他跟在身邊,大軍起行,趕奔黃龍府而去。從此到黃龍府,路上須得經過混同江,年初圍攻黃龍府之時,乃是隆冬時節,江上結冰,眾女真可踏冰而過,並不為難。此時方當盛夏,混同江水量豐沛,水流甚急,大軍行至江邊,一時竟無從渡江,幾萬女真人聚在江邊,不知如何是好。

  正當彷徨之時,馬擴忽見粘罕匆匆趕過來,站在遠處向阿骨打作了個手勢,只見阿骨打精神陡振,揚聲道:“我女真立國,天方開之,區區江水何足道哉!諸軍,視我馬鞭所向,徑渡可也!”說罷,打馬便向江中跳去。

  眾女真見狀,都是大吃一驚,要知北地不行舟楫,縱使遇到江河,女真人都是與馬一同洇渡而過,然而這只能是水淺流緩之處方可,如這樣盛夏大水,誰敢洇渡?紛紛出聲叫時,卻見阿骨打那馬跳入江水之中,那水面才剛剛沒到馬腹而已,阿骨打馬上連連催促,那馬抖擻精神,踏地水花四濺,搖頭擺尾便過江去了。

  諸女真見此情形,都以為有神跡一般,個個精神陡漲,大呼小叫,都學著阿骨打的樣子,從他下水之處躍馬下水,洇渡而過,那水果真只及馬腹。不消片刻,全軍俱都過了這條混同江,大眾再回頭去看那條大江時,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就這麼過來了,軍中爆發出一陣歡呼之聲。

  女真人當時還處於蒙昧狀態,鬼神之說深入人心,故而阿骨打弄這樣的玄虛,眾女真大多深信不疑,軍心士氣都為之暴漲。馬擴來自中原,又是從小讀書的,子不語怪力亂神,他哪裡會信這些?過江之時,他用長槍刺了腳下地江底,發覺好似有一條水中的堤壩一般,寬只可容兩騎並行,距水面不過數尺而已,在這堤壩兩側,儘是深不可測的江水。

  抬起頭來,卻見粘罕正笑吟吟地望著自己,馬擴心裡頓時明鏡一般:這必定又是粘罕弄的玄虛!要知此人奉命築長圍包圍黃龍府,在此地留了數月,以他用兵地謹慎,在這江上弄一條退路是再尋常不過了,只須將築長圍所採下的石料一路拋入江中,再用泥土填實,便成了這一條水中地堤壩。旁人不知時,還不以為是阿骨打又顯神跡?

  粘罕見他神情,知他已經看破,也不答話,復又命人去來路測探一遍,那人裝模作樣用長杆探測,結果離岸數尺處便水深沒頂,登即大呼小叫起來,說什麼水深不可測。眾女真見了,不去想什麼歸途已斷,卻都以為阿骨打有神靈庇佑,他們跟隨著這樣的領袖,那還不是攻必取,戰必勝?當即勇氣百倍,大軍逕往黃龍府而去。

  數萬女真精兵帶著這樣的士氣,那黃龍府又是已經被圍困了許久的孤城,哪裡能當如此虎狼之師?這一次阿骨打揮兵四面圍攻,眾女真如顛如狂,蟻附登城,不消半日便將此城攻下,少不得又是一番大殺,滿城老幼不是被殺,就是被擄為奴婢,往女真國中去作苦力,修那國都的房捨去了。

  直殺了兩日,黃龍府這座東北各族輻輳之地的大城幾乎被燒成了白地,阿骨打方才號令封刀,將諸軍移到寧江州附近駐紮。這倒不是為了愛惜生民,而是此時暑熱,所殺之人屍體很快就會發臭,女真人雖然不大開化,日常廝殺多了,也曉得這屍毒不是好耍地,如何敢靠近?況且殺了這兩日,該過的癮也過完了,便興高采烈地攜著擄劫來的金帛子女東返寧江州而去。途中渡過混同江時,自然又是由阿骨打前導,眾人循著他馬鞭所指一一洇渡,除了有幾個奴婢落入水中淹沒之外,又是順利渡過,眾女真交口讚譽,信為神跡而不疑。

  轉到寧江州,大軍駐定,將擄劫來的金帛子女交由各甲士附屬的阿里喜們帶回國中,又汰選老弱,總共得了兩萬多女真精兵,戰馬六萬匹,一兵有戰馬三匹上下,其中具裝甲騎足有五千之數,泰半都是打下黃龍府後,取其城中所藏盔甲武裝而來。直到此時,女真軍中繳獲的盔甲兵器才算是超過了當日高強所援助的部分,可見當日高強那筆援助對女真起兵的幫助之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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