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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總之,張暉連連取勝,也引起了遼國的注意。在亂局之中,象這類一方雄豪都是各方極力拉攏的對象,拉攏一個這樣的人就等於拉攏了這一方最大的勢力,張暉便被遼國東京道留守蕭保先賞識,加禮賓副使銜,並且招至東京遼陽府面見,甚為禮遇,命他領來、遷、潤、四州屯兵。——禮賓副使只是個無職司的虛銜,所謂屯兵云云更無從談起,當地原本就沒有像樣的州縣,哪來的屯兵?

  只不過,有了這頭銜職司以後,張暉的膽氣更壯,附近數州也無人敢~.;備就差了許多,軍紀就更加談不上了。幾乎全是憑他一人之勇維繫著隊伍。是以當日他自恃勇力與史文恭對戰。結果一招被人挑落馬下之後,所部便一盤散沙,給史文恭等人輕易衝出。後來又被大忭一舉圍殲。

  張暉斜斜靠在榻上,將這些合盤托出,並未隱瞞。他心裡明白,在遼東這片地方。一旦兵敗被擒,通常只有兩種選擇。一是降服。還得看對方有沒有這個意願,其二就是死路一條。儘管明知對方是大宋來人,不過熟女真人從來也沒有把自己當成鐵桿遼人,更談不上有什麼忠義之心,況且他自己這條命都是從史文恭地槍下揀回來地,那還有什麼可說地?這位大遼禮賓副使在言辭中已經明顯展現出臣服的姿態。

  陳規和史文恭都是閱人多多,自然看的分明。當下陳規微露招攬之意,張暉便即口稱願降。情願回去招諭部人一起歸降。但求能留守故地。並得到糧食和其他物資接濟。

  陳規自無異議,招降熟女真人原本就是他地使命之一。這張暉正是雪中送炭,哪有不答允的道理?正要許可,一旁史文恭忽然拉了他一下,微微冷笑道:“敗軍之將。也敢言勇?張暉,你若願降,便將部族盡數收攏,待我前去招降,至於糧草兵器。卻不是你說要就有的。天下哪有這等便宜的事?也須你有這等資格。”

  陳規一怔,那張暉反應卻快,臉上惟有更加恭敬:“史大人神槍蓋世,小人自然敬服,號令部族盡數歸降原也應當,只是小人目下身上帶傷。騎不得馬。須得傷愈之後,方使引領大人前去部族營帳。”

  史文恭點頭道:“這也罷了,今有一樁事問你。你曾說某家是那遼國欲得之而甘心之人,這卻從何說起?”

  張暉面色惶恐,正要賠罪,陳規忙從旁解說,才稍稍安定其心。等到細細再問,原來當日那東京留守蕭保先召見張暉之時。得知他部境與復州接壤,便囑他多方留意,若有南朝人出現時,好歹捉上幾個。送到東京來重重有賞,尤其是幾個統兵頭領,花榮、史文恭、徐寧、欒廷玉四將,更是加倍地賞賜。

  陳規盤問再三,見確實問不出什麼來了,便道:“然則前日我家蘇州有一員南朝人被人綁走,你可知是何人所為?”

  張暉皺起眉頭,想了半天,遲遲疑疑道:“小人委實不知,只是再三想來,此事若是有人主使,不脫東京留守蕭保先。此人生性殘暴,為政苛酷,卻不失一時豪雄之士。當日他召見小人之時,深以常勝軍為憂,也曾說及擒拿大將若是為難,則捉來一兩個南朝人也是好的。小人這裡擔保是無人去作這勾當地,別處可就難保了。”

  陳規沉吟半晌,又道:“然則若此事確實是蕭保先主使,究竟系何人為之?”

  張暉這可抓瞎了,要他如何說地清楚?想了半天,才胡亂丟了一個人出來:“蕭保先帳下得力之人不多,大多是畏其凶威而已,惟有其副將高永昌,部下兵精,常為蕭保先爪牙。此事或許是他所為,也未可知。”言語中終究是留了許多退步。

  話說到這份上,能榨的也都榨乾了,陳規不為己甚,便好言撫慰了張暉一番,叫他安心好好養病,那張暉唯唯應了,倒是史文恭臨走時忽然回頭,扔下一句“養好傷後,領所部都來我麾下聽用”,他便面上大喜,連連點頭稱謝。

  出得帳來,陳規皺眉向史文恭道:“史將軍,此人當真古怪,我向他好言好語,他亦不放在心上,你幾乎取了他性命,他卻對你這般恭敬,莫非是什麼異數?”

  史文恭大笑道:“陳大夫,你飽讀詩書,中原講的都是仁義忠信,你自然不知此間之風俗。似這等強人,打家劫舍視如尋常,殺人放火只作等閒,他心中哪裡有什麼仁義忠信?我勝了他,他便服我,若是敢對我不忠不敬時,我抬手便取了他性命,這才是他怕的物事。即如你適才要應許了他歸降之請,我卻不允,若是一旦歸降便有糧食兵器接濟,我敢擔保,這消息一旦傳出,全曷蘇館路女真都會蜂擁而至,個個磕頭請降。”

  陳規訝道:“有這等事?然則又有何為難之事?”

  史文恭冷笑道:“陳大夫有所不知。此輩女真狡猾異常。觀乎契丹欲摧折其數百年而不絕。相反人口日繁,地域漸廣,可知其厲害之處。此輩倘若請降。不過是貪圖兵器糧草而已,哪裡是什麼真心!若是我這裡錢糧給地少了,他便會口出怨言,露出反意。其實也未必是真反,不過是要多討些糧草兵器而已。如是者三。他那裡胃口便會越來越大。要糧草兵器之餘,還要官要兵,要田要土,要不到便反……嘿嘿,哪裡有個了結之日?”

  陳規難以置信,隔了半晌,才搖頭道:“女真果是如此。真可謂豺狼心性,豈是他族得而臣服之輩?相公一意要搶先招撫。豈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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