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遼東各族本是契丹臣民,就算契丹失政,這些人不再作遼民了,也不意味著他們就願意投向大宋。因此陳規獻計屯田,不單單是為眼前計,更是作了百代千秋的長遠打算。但是這麼作有一個重要的前提,那就是制度上必須整齊劃一,同一塊區域內不能分了彼此,這樣才便於治下人民產生認同感和歸屬感。

  若是如郭藥師所言,要給那些驅使奴婢耕種的契丹和女真人也分配土地,參與屯田,這就帶來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對於那些被驅使的奴婢,該採取什麼態度?對於這些土地上地財富和人力。又該用什麼名義和制度去徵收?

  “因人制宜。因地制宜,說得容易啊……”陳規心中一嘆,知道這個問題若是解決不好。很可能就會危及到遼東大計,只得向郭藥師及眾人道:“諸位大人,如今這屯田之計,乃是計口授田,每戰士一名,可獲分田地八十畝。戰馬一匹,可分田地四十畝,能耕種五年者便按照律令訂立田契,以為永業。似此,則流民可集,人心能齊,證諸我大宋西北推行百年之功,可保其效。然而那些驅使奴婢耕種者。這田要如何授法?須知這奴婢乃是各人私產,即便是官府也無權過問了。萬一奴婢不足,田地拋荒,我這裡徵用人力物力時。卻都是按著田地來征,豈不是輕重不均。徒惹怨怪?”這還只說了稅賦依據不同地問題,若是再考慮到那些自耕農和農奴們的法律地位問題,由此帶來的行政和執法問題,林林總總,光是想想就叫人頭大如鬥了。

  大忭為人沉靜寡言,自打進

  。一直不發一言,此時卻忽然道:“陳大人言之有>一樁要緊,既然相公屬意我等招諭曷蘇館路女真諸族,彼等都是用奴婢耕種地,大人甲士不事農桑。若知我這裡不許驅使奴婢,必然往投其本族女真,則高相公大計不免落空。”

  眾人聞言,都是一凜,料不到大忭不發則已,一發便點中了一個要緊的問題:生女真和熟女真,二者本是同族,先天上就占有優勢了,要想招誘他們來投奔,勢必要給以更好的待遇。如果屯田制度上不能給其提供便利,那不就等於將這些人又向完顏阿骨打地手裡重重推了一把?

  但如果不給女真人田地,卻又會給了他人以可乘之機,在遼東目前民族矛盾尖銳化的條件下,一點小問題倘若放大了來看,什麼“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之類的心思勢必油然而生,不可遏制。郭藥師有念及此,不由得有些埋怨起高強來:遼東大亂,各族為求生存,勢必要逐群而居,按民族集結幾乎是必然的選擇,即便是他自己部下,在同一面旗幟下作戰地戰士,編制時也還是按照同民族、同地域優先地原則,要想招誘熟女真人,簡直就是強人所難麼?

  想歸想,現在他還不敢公然說出口,這等話落到這些高強的親信耳中,再傳到高強那裡的話,那就是個子,就算眼下不發作,往後還是要出的。

  屋中一時沉默,忽聽一人失笑道:“列位大人,我等枉自在這裡枯坐無計,卻怎的不細思我家相公的種種措置,無不含義深遠?譬如這熟女真如何招誘之事,實則我家相公一早已經料定了,預伏了計較在此。”眾人聞言精神一振,看那人時,卻是史文恭。

  花榮與他共事最久,只瞬間便反應過來,喜道:“史兄這般說法,莫非是那女真溫都部已經有了回應?”要知當日高強點將北上遼東時,特意提點史文恭,命他從曾頭市的女真後裔中選取那些精明幹練、又習於大宋風俗之人一同北上,當時說道是便於他等在遼東與當地女真人交流,並可擇機招誘溫都部舊部,如今史文恭說起這話,必是有所得了。

  果然史文恭面有得色,笑道:“當日甫抵遼東,我便命小徒曾密率部前往女真境地,尋訪其舊日族人所往。只是目下遼東亂局方興,道路不靖消息不通,是以一去經年,也只傳回寥寥幾個字句罷了。前日我那小徒忽而轉來,說道已尋得溫都一部族人,願意遷來此地居住,只是老弱居多,道路難行,又欠缺糧草馬匹,故而須我這裡派人前去接應方可。”

  郭藥師正發愁完不成任務,不知如何向高強交代,聞言登即大喜,擊掌道:“妙極!正是雪中送炭,若能令此部女真安居我境,再將其情事傳揚出去,取信曷蘇館諸熟女真亦不為難矣。史大人,就請速速發兵接應!”

  史文恭答應了一聲,卻不即動身,眼睛望望陳規和花榮。陳規見狀,已知其意,便道:“我知史大人之意了,必是不知彼部女真到此之後,當如何安置,是也不是?”

  史文恭點頭稱是,郭藥師也覺得自己著急了些,道了聲慚愧,復又向陳規問計。陳規想了一會,又遍觀諸人,見都無甚主意,只好且道:“既是一時沒有定計,只好飛鴿傳書,請相公定奪,史大人這裡可急速排布兵馬接應彼部女真,料想到埠之日,相公亦當有指揮降下了。”

  —

  眾人聽了,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好在尚有迴旋地時間,不必急就章地胡亂措置,於是又議了些他事,什麼兵馬編制,糧草和兵器補給分配,戰略要點地占據和經營等等,說到月上中天方散。

  不說史文恭如何派兵馬接應那女真部族,只說一羽信鴿,將此間大事傳過海峽,直傳送到大名府高強手中,前後不過三日許。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