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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高強仍在大名府整頓諸軍,身邊有份得知這樣等級密報的人只有宗澤、陳規等參議司的高層官員,趙良嗣則是從其他渠道得知女真起兵之事後,趕來與高強商議。聽見高強提起遼國地銀牌天使,趙良嗣嗤笑:“衙內忒也抬舉他們了,完顏部之所以坐大,全因其御遼有術,借著海上鷹路開閉為由,將遼國曆次使者玩弄於鼓掌之間。倘若有人能早早洞察其奸,舉兵討伐,何至於今日養成大患?”

  高強原也只是說笑,他當初讀書時便深深覺得,這女真一族雖然連文字都沒有,卻好似天生的狡猾一般,不論是金時的女真人對付遼國和宋國,還是明末的建州女真對付明朝,都是機變百出、扮豬吃老虎,根本不用人教,也不須什麼政治傳統的積累,其莫名其妙處,大概也只能用民族特質來形容了。

  因此趙良嗣這般說起,他亦一笑了之,轉身向宗澤和陳規道:“二位大夫,今契丹與女真交兵,正與前議相合,想來花統領此際亦當如參議司所預設之計,向那遼國蘇復二州攻戰矣。二位大夫可有以補益?”

  大名府校閱河北諸軍之後,便是常勝軍的擴編和整訓,選拔將校、整頓行伍、教授攻戰之法、明習軍令,種種繁雜事務不一而足,虧得參議司先期招募了大批人手,其中多有歷年武舉出身之人,此輩兼通文武,方能上情下達,將偌大一支常勝軍逐漸調教成形。只是高強本身是不大懂得兵事的,因此練兵時還是以當初他整出來交給宋江練兵的那本天書中地法子為主,再輔以諸軍將領的建議而行,好在這本天書中的兵法以後世戚繼光所著的兵書為大要,梁山諸軍素來熟習,而如今常勝軍中梁山出身地兵將占到了一半上下,因此練這兵法也不算毫無根基。

  此次整軍之中,高強著重強調的就是參議司對於整個軍隊地控制作用。這個當初以加強軍隊後勤轉輸的名義而組建的機構,現今早已超出了後勤的範疇,而是逐漸向著軍隊的各個角落滲透,成為一個越來越龐大的部門。

  參議司既然變的越來越重要,宗澤、陳規等參議司官員當然也是事務日繁,十幾萬大軍的人吃馬喂,軍器火藥,鎧甲修繕,車舟版築戰具,行伍訓練條令,庶務功罪獎懲,種種都須經由參議司而行,偏偏這又是一個全新的部門,一切都須從頭摸索著干起,怎不把人累煞?陳規年富力強,還好些,宗澤已經是五旬開外,抱孫子的人了,這些日子來著實累的夠戧,許久都不曾如前次一般打嘯聲了。

  見高強動問,宗澤搖頭都顯得不大精神:“相公,此事早有定計,何須更問我等?料想遼東大亂,蘇復二州守軍亦只數千,以花統領、郭藥師所部兩萬戰士,皆士飽馬騰,取之不難。相公今當速謀事機。一旦蘇復二州入手。當如何收攏遼東各軍,使其為我大宋所用才是。”

  陳規亦道:“此言極是,遼東各族分居。除奚人較少之外,渤海、契丹、漢人以及系遼籍女真人,四族不相上下,據我參議司遼東探得情報,該地各族間歷來分別而居,彼此多有不睦。近年連年大災,生計維艱,各族相攻伐掠奪之事無日而休。如今女真大敗契丹,遼國失政,遼東勢必大亂,各族間眼見得更是混戰之局,我若無計鎮服,則是驅使其向女真而去矣!”

  外民族崇尚勇力。少有綱常義理,這樣的特質或許多人認為是崇尚自由、回歸本來地表現,然而高強在這個時代,卻看地分明。就是這樣的特質,使得這些民族比中原的人民更難以安分守己。更難以駕馭,一旦當地地秩序發生動搖,很容易就產生大的動盪,直到在混戰中有一股新的強大力量崛起,余者自度非其敵手,便會一一歸附,形成新的權力機構。

  本來這些事算得上是別國內政,與大宋關係不大,然而這類從混戰中產生出來的政權,內部通常都積聚了大量的不穩定能量,長期混戰所培養出地精兵猛將,不習於犁鋤而只懂得征戰,除了對外擴張之外很難獲得足夠的生存資源。縱觀歷史上下,北方遊牧民族的大舉侵略,倭寇的產生,乃至中國曆朝開國帝王的四出擴張,無不驗證了這個道理。把這個道理放到如今的北地大亂中,即可證明女真一旦立國,統合北地各族之後,南侵就是必然的選擇了。

  經過了對各類情報的分析和相關戰略推演之後,這個結論如今也已經成為了參議司上下地共識,當然是僅限於有資格接觸這類機密情報之人,對於一般人來說,現在北方仍舊是那個“百年盟邦”遼國的天下,大宋北疆太平無事而已。

  高強身為後世來人,又一手推動了大宋向著燕雲攻略的戰略上走去,對這一點自然更看的分明。他點頭稱是:“元則所言甚是,遼東各族分立,乃是出自契丹手筆,令各族各自攻戰,而契丹握其兵柄,便可安居大位。只是如今到了咱們手上,這事卻又難辦,元則可有以教我?”民族問題向來難以調和,不要說是這個缺少溝通和交流,各族間連語言都不能相通地時代,即便是後世號稱“地球村”的時候,不是照樣有無數地偏見和執念,使得民族之間常生紛爭?然而要處理遼東的局勢,這民族問題又是不得不面對的頭等大事,高強為此也是頭痛已久。

  陳規既然說及,便不是無的放矢,聞言遂道:“人情既殊,便當分別而治。吾觀遼東各族,得地耕稼者居多,而遊牧者次之,漁獵者較寡;若復以四族觀之,則渤海、漢人多耕稼,契丹、奚人多遊牧,而女真亦多有耕稼者。如今遼東既亂,民心諒必思定,我意當用屯田之法,取遼東田土授予渤海、漢人,分別而居,使之相間隔,使其安於本土,取其壯者為兵,則可以守;遊牧漁獵者多剽悍劫掠之徒,當以浮財與之,以軍法部勒之,使其為我捍邊,則可北拒女真,西取燕雲,安我大宋北疆無憂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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