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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擴眼睛瞪地溜圓,不信人間有這樣事,再看粘罕和希尹時,卻絲毫不以為意,一起大笑起來,粘罕邊笑邊道:“馬兄行事時可須得放亮了眼睛,若是在室女自不妨,若看她梳的大辮子時。切記不可沾染,否則她夫家爭鬧起來,我亦為難,莫要壞了我兩家和氣。”

  馬擴心下瞭然,看來這野合原是女真風俗不禁,亦不把處女當一回事,只是他終究承王化已久,還是不大能接受,便將話題移開,問粘罕道:“我等小民圖利,雖是孛堇與我家相公約定,無需給償,我等卻亦欲販賣些生金名馬,南去生利,還望孛堇相與則個。”

  粘罕皺起眉頭,和希尹對望一眼,復又向馬擴道:“馬大官人所言,自是道理,無端留你在此,又不許你四處收買我家方物,是我的不是。無奈如今形勢特殊,這兵甲一到,我家便要去攻打契丹,大戰方起,族人都在修治城都,打造箭頭兵器,秣養馬匹,如何有閒心去采蜜臘,尋生金、人參?且待一時,此地甚是平安,馬大官人寬心住下便是。”

  馬擴心中已知女真即將起兵,只不知確定幾時,便皺眉道:“孛堇所說亦是達理,只我今次北來,已然收了人家金珠為定,要將北地名產與他,若是一時不得行時,還望孛堇開示時日,我亦心中有數。”

  粘罕尚未言,希尹站起身來,高高瘦瘦的身子象一根折斷的竹竿一樣傾過來,拍了拍馬擴的手道:“馬大官人少安毋躁,莫說我等亦不知道路幾時可行,就便能行,你這裡亦送不出消息去,濟得甚事?還是安坐為上。”

  忽地捉起馬擴的手來看了看,再看馬擴時,他目光中已經帶了一絲疑慮:“馬大官人好武藝,可射的箭麼?”

  馬擴知道他看到了自己手上握弓的老繭,這等塞外之民幾乎人人能射,哪裡看不出來?索性大方道:“外間道路不靖,若無技藝傍身,如何走得這遠路,行的商旅?我這點武藝不算什麼,蘇大官人地槍法是名家傳授,那才叫了得。”

  粘罕和蘇定打了幾年地交道,自然知道他深淺,只是看馬擴一臉不在乎的樣子,他想到的卻是另一個問題:“原來馬大官人亦是習武之人,想當初高相公奉使經過我家營帳,他亦是懂些武藝,惜乎不甚精通,大約年紀尚輕之故。只我所見南朝之人,皆通武藝,以此觀之,無怪南朝於四面敵中立國如此廣大強盛也!卻為何那契丹人每每稱說南人文弱?”

  馬擴心中暗笑,嘴上便吹噓一通,什麼南朝武備如何如何盛大,兵甲如何如何犀利,錢糧如何如何廣大,兵馬如何如何繁多,粘罕和希尹兩個將信將疑。待說及契丹人對南朝人文弱地看法時,馬擴只說契丹但會乘虛劫掠金帛子女,故意宣揚南朝文弱者,只是給他自己人壯膽罷了。

  一番雲山霧罩的亂侃。粘罕和希尹卻聽的入神,不時點頭。這等面子功夫原是儒生們的必修功課,馬擴亦是飽讀詩書之人,如何不省得?加之高強屬意他作女真和大宋間的使者,這時候馬擴便已經進入角色,刻意加強大宋在這些女真人心目中強大的形象,以便將來交涉的時候能占據主動。

  幾人邊說邊吃,不一會酒肉俱盡。粘罕便請馬擴和蘇定先行歇息,自己和希尹告辭出帳,馬擴和蘇定相送到帳外。正在道別,忽聽一陣馬蹄聲驟,只見一騎女真人疾馳而至,手中一塊牌子亮閃閃的,煞是醒目。

  粘罕面色一變,丟下蘇定、馬擴二人,匆匆便去。馬擴忙問蘇定這持牌女真是什麼人,蘇定將他扯入帳中。悄聲道:“這是完顏部地金牌信使。自阿骨打之父時,刻木牌為信物號令女真各部,於是號令皆從完顏部出。其兵力始強。待阿骨打掌權後,又將這木牌塗上金漆,號稱叫做金牌,道是勝過了遼國的銀牌,你道好笑不好笑?”說著嘿嘿兩聲。

  馬擴掀起帳簾來,看外面時,無數女真人騎著馬從各處趕來,都聚在營地中地廣場上,人人臉上都是興奮和期待的神色,心中忽地一動:“莫非女真人這就已經起兵了?”

  忽見粘罕和希尹兩個從中間大帳中鑽出來。倆人中間夾著一個老者,蘇定在一旁解說,這人便是女真部落目下的國相,阿骨打的堂兄,粘罕之父,喚作撒改。

  只見那撒改手中高高舉起金牌,大聲說了幾句話,女真人聽了,俱都大聲歡呼起來。有的人便在當地放聲唱起來,更有人舞蹈相慶。馬擴這女真話只是能簡單會話,又兼隔的遠了,聽地有些模糊,沒聽清楚什麼事情。蘇定的女真話可比他好的多了,扯了扯馬擴地袖子,小聲道:“馬兄,你料的不錯,正是女真已經起兵,阿骨打招集左近各部渡過邊壕,在寧江州大敗渤海人,殺死驍將耶律謝十,斬獲無算,今已進軍圍攻寧江州城,傳信命撒改接報後速速起兵往援。”

  馬擴暗暗吃驚,心道當初相公料到女真起兵必獲勝捷,果然不錯,而今若再加上粘罕這一部,又新得了南朝的兵甲,其鋒銳可想而知。

  過得片刻,整個營地都沸騰起來,數十騎信使亦持著信牌,四散飛奔而出,料是去通知左近的部族集結起來,參與寧江州的圍攻了。這一夜,馬擴再也沒有見到粘罕和希尹二人,那營地中央的大帳燈火通明,徹夜不息。

  次日,馬擴一早起來,匆匆洗漱完畢,便拉起蘇定來,道:“眼見女真人便要拔營起行,我必當與彼同行,蘇兄如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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