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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方向定了。接下來就是具體的操作。按照倆人的計議,這事須得分兩步,第一步是借著張商英用戶部鈔引入市的事情,弄出貪墨案來。把張商英的清廉剛正形象給抹黑,使得朝中大臣不敢支援他;第二步則是在趙佶面前揭穿張商英和郭天信交結地事實,給他致命地打擊,當然要使得宰執易主,形式上還必須得到台諫地支持,好在現任地御史中丞張克公是張叔夜地族兄。也就是張隨雲的族叔,也算是一條戰壕里的,只需拿了真憑實據給他,諒來張中丞也願意享受一下再次參倒宰執大臣的滿足感。

  交易所這裡不用高強操心,有許貫忠的操盤,再加上鄭居中地配合,況且目的是讓張商英或者其代理人唐庚賺錢,這還不容易?眼見已將謝市。高強素性拉著鄭居中到執事所去,想和許貫忠好好商量一不。

  剛出了貴賓房,轉了一個彎,遠遠就看見公孫勝在那裡和人說話,好似氣氛還不大融洽。再往他對面一看,高強暗道一聲“冤家路窄!”原來正是郭天信和唐庚在那裡站著。

  高鄭二人對望一眼,彼此嘴角都是一絲奸笑,便湊了過去。近了,卻聽見公孫勝略微提高了嗓門,語氣中帶著惱怒:“郭真人。彼此都是玄門一脈,為何苦苦相逼?”

  那郭天信冷笑一聲:“玄門一脈?貧道自幼在玄門之中,卻未曾聽說有什麼無上混元大道!誰知道你修的是哪門子的野狐禪?竟說什麼東皇太一有神鍾。以之化體可證大道,更說什麼老子出關化為佛,佛本是道,真正可笑!”

  高強聽了一頭汗,心說你這言論若是放到某書的書評區里,不被人轟成渣才怪。這不用說。必是公孫勝那天在御駕前的表現頗為令人矚目。今天在這裡和郭天信狹路相逢。郭天信這個老道士見來了一個搶生意。自然要較量較量。看看誰的忽悠本領更高一籌。而公孫勝從自己的天書上看來地那些東西,糊弄糊弄外行人當然是一套一套的,對上自稱玄門正宗的郭天信。大家講起道家的理論來,公孫勝立時便落了下風。

  自己人吃癟。高強自然要護短,便即上前道:“我當是誰。原來是郭真人,真人不肯自秘,而願在大庭廣眾之下講論無上道法,誠為蒼生之福也!”

  郭天信一見是高強,情知他年紀雖輕,聖眷卻隆,當下不敢造次,稽首道:“高相公請了。貧道也不曾窺得道法門徑,焉敢妄言?只是這位清一真人所言太過無稽,故而爭執。倒叫高相公見笑了。”他說的客氣,其實乃是用言語逼住了高強。叫他不能護短。

  高強自然明白他話里的陷阱,把兩人之間的口角說成全然是道法之辨,他這個俗家人便插不下口去了。可高強是什麼人?公孫勝這點忽悠的東西,有一多半還都是他教的咧!便大大咧咧地道:“子曰,真金不怕火煉,道統越辨越明!子又曾曰,大道為一,其化千萬!既然郭真人對於清一真人的道法有所質疑,本相以為不妨開壇論道,一辨是非,也好教我們這些俗人都聽聽仙音妙旨,如何?”

  郭天信還沒說話,一旁唐庚笑道:“高相公,小生唐庚這廂有禮了。適才相公所說子曰,聽來叫人深省,只是小生曾熟治論語,並不曾見過這兩句,這一點小小疑惑,還望相公不吝賜教。”這廝長相倒不錯。笑起來很有些飽學之士地斯文模樣。

  高強心中冷笑。憑你也來和我叫板?我壓也壓死你了!拿手一指:“唐生聽了!世言論語。早有古文今文之別。本相所讀者數多矣,唐生敢言亦盡觀乎?況且,適才本相只說子曰,並未說是至聖先師之言,何以唐生只向論語中尋?先秦諸子難道都被唐生忘卻了嗎?”

  幾句話說的唐庚面紅耳赤,當時書籍還是相當昂貴的事物,尤其是典籍地版本更多,其間真假難辨。以高強的家世和身份。要說讀過比他更多的論語版本,倒還真是有可能的。後面那一句基本上就是強詞奪理了,倘若唐庚繼續追問是什么子的話,高強大可不必回答,直接嘲笑他不學無術就可以了。說到底還是用身份壓人。

  郭天信和張商英打的正熱乎,眼見唐庚為他出頭卻遭高強一陣搶白,便按捺不住,昂然道:“高相公所言正是,孰是孰非,越辨越明!貧道願設下道場,與這位清一真人對坐論道,再請當今道流名士和諸位館閣學士前來品評,甚或今上也可移駕來論道,卻不知清一真人可敢來否?”有道是官大一級壓死人。高強既然用宰執地身份壓倒唐庚,這郭天信便索性搬出皇帝來。

  哪知高強正要他如此,也不管旁邊公孫勝已經面如土色。一口應承:“如此甚好!再過數十日,便是明堂落成之時,屆時必有一場大法事。這道場便於斯時舉行,如何?”

  郭天信此時已經是騎虎難下。這人在徽宗身邊受寵多年,宰執大臣見了他都得以利相待,已是囂張慣了,哪裡把這點陣勢放在眼裡?當即慨然答允。鄭居中卻好接口:“如此盛事,某亦不能錯過,何妨就放在某家所領地佑神觀內?”這佑神觀也是趙佶常去地道觀,格局裝飾都是一等一的,用來辦這道場卻甚合適。

  當下兩造議定,郭天信和唐庚便即告辭,倆人到了外面。唐庚回頭狠狠地盯了裡面一眼,恨恨道:“何物高強。欺人太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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