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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強心說哪裡是許貫忠想出來,都是本衙內在那裡竭力回憶以前從報紙金融板上看到的那些玩意,再經過許貫忠的整理,在這個初級交易所裡面小試牛刀,自然無往而不利。便遜謝了兩句,道:“鄭資政在這裡日進斗金,只怕是連官都不要作了罷?”

  鄭居中聽了這話,便收起了方才眉飛色舞的面孔,有些悻悻起來:“有什麼法子,貴妃進位皇后,我這外戚只得避嫌,否則地話,如今宰執中又怎麼容得張天覺在那裡呼風喚雨?”中書侍郎只是副相,但卻握有實權,加上左相何執中是個不大管事地,如今政事堂里便是梁士傑和張商英兩個打對台戲,張商英年資比梁士傑高得不是一點,氣焰上也便盛了一些。

  說到這裡,鄭居中忽地將臉色一正,道:“高相公,今日差人請你來,不為別事,卻是我聽說,張天覺有意用戶部左藏庫中拿出鹽鈔和茶引來,在這交易所中大賺一筆。這交易所乃是你我手創,都是有許多股份的,倘若被張天覺在這裡攪弄起風雨來,他賺了大錢走,我等豈非吃虧?故此要請你了商議一番。”

  高強一聽這事。眉頭立刻便皺了起來。如果是在後世金融市場比較發達地時候,象這樣使用政府資源來炒賣的事情,一件便足以使當事人下台。但如今卻是北宋,政府官員經商根本就沒人管,更由於處於商業發展地特殊階段,很多時候必須要倚仗公權力的力量才能集中資源、開拓市場。除此之外。貫穿兩宋三百多年的朝廷財政緊張狀況,也使得朝廷的各種斂財手段層出不窮。

  比如張商英要用政府手中地鹽鈔和茶引入市來炒,不但沒有相關地金融法規來約束他,倘若他能賺到錢。更是大功一件。至於這中間給交易所和民間資本所造成的損失。壓根就沒人會去理會。這也可以視為官府力量阻礙民間資本發展的一個實例了。

  不過,現在卻是官商對官商,那局面又不一樣了。高強想了想。

  問道:“鄭資政,張中書有意入市,這消息你從何處得來?”

  鄭居中撇了撇嘴:“張天覺此人。志大才琉,凡預謀何事。從不曉得私下密議布置,往往在大庭廣眾中公然談論,搞地滿世界無人不知。偏偏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地門生,此人門下也有一些無聊幫閒,彼此以名士自詡。平常也願與張天覺公開講論國事,顯得他們善於治世,有經天緯地之才一般。張天覺要入市這件事,便是他在中書與其門客唐庚講論時。被一名給事中聽了,此人乃是我之心腹,素知我在此間消磨地,便走來報於我知。”

  高強聽了,心下已是信了七八分。歷史上張商英丟掉相位,也就是和他這不懂得保密地毛病有莫大關聯。況且在這金融業丹丹萌芽地時候,朝廷官員對其間的各種禁忌利害一無所知,只消沒有國法約束他,他便以為可以公然放言無礙了。其實這事也就等於一個不懂股市地尋常市民。總以為一進股市就能發大財,說不定路上遇到一個人就說我要去股市發財了。結果拉著一堆人進了證券公司,一問原來是過來開戶的,連怎麼買賣股票都不曉得。

  當把張天覺定位為一個不知天高地厚、想要踏進股市地肥羊時,高強便已經不把他放在心上。不過隨即心念一動:張商英或許不懂這交易所裡面地門道,鄭居中可是作鈔引生意的人,他又是打從交易所一開盤就在這裡打混了,單論經驗也要勝過張商英不只一籌。就算是要想辦法應付張商英地入市,大不了找許貫忠商量一下便罷,何以定要把自己找來?

  略一思付,已經有了計較,笑道:“鄭資政,你在這交易所消磨了這些時日,早已深通箇中奧秘,張天覺縱然有戶部左藏庫作後盾,也須不是你的對手。特意找了小侄前來,遮莫是要趁此機會將他攆了下去?”

  鄭居中眯著眼睛笑起來:“高相公,畢竟是你知我心!張天覺於這交易之道一竅不通,居然敢拿戶部地鹽鈔茶引來入市,咱們只需小小動些手腳,管叫他損手爛腳,戶部地帳目填不平,那還不送了他這中書侍郎的相貂?”宋時宰相帽子上有貂尾,故而稱為相貂,類似於明清時說烏紗帽一般。

  高強也跟著笑了一會,道:“要藉此事讓張中書吃一個虧,自也不難,只是若要趁此扳倒張天覺,我料尚有不足。這交易所從來未有,因而國家法度也不曾管制,張商英縱然在這交易所中將戶部幾百萬貫鹽鈔茶引都輸了乾淨,只需推說一時不慎,台諫也參他不得。更有一樁狠處,這交易所都是你我和何相公幾人的股份居多,張天覺倘若栽贓說是我等誆他入市,消折了國家財用,說不得反要你我將這筆收益都吐回給戶部去,你便奈他如何?”

  鄭居中張大了嘴巴,半天才合攏來,連聲道:“虧得找你高相公商議在先,不曾自作主張,不然今番奈何不得張天覺,倒要吃他倒打一耙!怪道這廝有恃無恐,原是計算在先!”

  高強也笑,一面隨聲附和,一面肚裡計算。正看時,鄭居中忽地一扯他的衣袖,指著下面大廳一角道:“高相公請看,那儒生裝扮的便是適才我向你提過地唐庚,張中書的門客。”

  高強循著望去,果見一個四十出頭的書生,站在那裡負手四望,意似躊躇。他看了一眼,道:“鄭資政,這唐庚身邊為何有一個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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