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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頭領聽燕青說的輕鬆,面上都緩了,想想也是道理,既然說了招安。倘使連頭領多少人都不告訴人家。這安如何招法?總不成叫朝廷把梁山劃出來給他們居住,每年再供給糧食若干,這種條件想想也不可能成功。朝廷招安向來是以賊為兵,都得劃入軍籍的,招安之時自然須得清點。

  吳用被燕青說的噎住了,一時不知如何應對。若是強詞奪理,堂中這許多頭領都在,顯見得對於這使者的說辭和招安誠意都較為認同,他的話倘若沒有什麼道理,眾心不服,多敢生出事端來。智多星畢竟有些急智,見這般說法難不倒來使。便即緩和了語氣,道:“茲事體大,又是來的突然,我山寨總須商議定當,才好上復使者。今日使者初到,不忙商議大事,且請吃些酒席,在山寨住上兩日,待我等商議妥當之後。報於使者,回復招討相公便是。”

  燕青見說,也點頭應允:“自當如此。某上山之前,招討相公面前曾經言明,此番上山,最多三日便回,遲則此事不諧,相公只作某家遭遇不測罷了。”眾頭領聽了,又不禁有些欽佩,眼見燕青這麼個俊俏地年輕小伙子,孤身闖入山寨,面對大眾侃侃而談,事先竟已經將生死至於度外,這份氣度可不比尋常。

  宋江見吳用出來攪局,心中老大不快,好容易等到雙方說合了,忙吩咐人擺酒:“給使者接風洗塵,共慶我梁山眾兄弟招安有望!”眾人齊聲應了,自有宋江的親兄弟宋清安排酒席,這人旁的本事一概沒有,鐵扇子的外號還是來到梁山之後應景起的,其實哪裡會用什麼鐵扇子?花名冊上寫他是專責安排酒席頭領一員,按照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司務長罷了,幹這活卻是他的本職。

  想那燕青是何等人物?自小受盧俊義的栽培,十幾歲便名聞北京,青樓瓦舍中有名地風流浪子,當今天子面前也進退自如,哪裡將這點酒席放在眼裡?席間揮灑談笑,敬酒使拳,行令呼盧,燕青樣樣都是拿的起放的下,口角生風更說得人人都歡悅,間中起身歌舞一曲,卻又是信手拈來現場原創,一個酒席竟成了燕青的個人秀場。

  眾頭領雖然來自三山五嶽,卻大多是鄉野人物,哪裡見過這等風流蘊藉?一個個都看的呆了,心中暗生敬慕之心,都想這朝廷人物,果然非比尋常,我等每日大碗喝酒,卻哪裡曉得酒席中偏能耍出這許多名堂來,真箇叫人嘆為觀止。又聽燕青說起汴梁繁華,有豐樂樓,有博覽會,形容的好似天上仙宮一般,單單酒水的名目和釀造方法,說出來就夠眾頭領聽了,再聽說招安之後當可進京攬勝,享受這般富貴,有些如雷橫一般胸無大志之輩已經樂的嘴都歪了。

  一頓酒直吃了三個時辰,日頭落山方休,燕青一人力敵梁山這許多頭領,仗著練就的好底子,再加上青樓中練就的躲酒解酒等本事,到這時竟還沒醉,只是腳步歪斜,眼神迷濛,說話已經有些大舌頭了。吳用暗地裡吩咐幾個頭領上去敬酒,間中想套燕青地話,卻不料燕青說來滴水不漏,更將朝廷招安地誠意大大誇說了一番,眾頭領不由得更信幾分。

  眼見不得要領,吳用只得提出天時不早,今日盡歡,先送來使和幾名隨從回房歇息,宋江瞪了他一眼,也只好答允了。燕青同來的原有幾名隨從,俱都是親兵小校的打扮,裡面喝酒外面也沒閒著,這幾個人酒量不濟,早已被灌地七歪八倒,人事不知,吳用叫都扶到大寨旁的小寨去歇息,又命阮小二帶人把守。

  這邊許多頭領也早已醉了,都教扶回本寨歇息。宋江轉身回了自己的下處。不一會吳用、公孫勝、武松、阮小七等幾人都到,這幾個便是目下樑山較有權勢的人了,聚在這裡自然是要開小會,討論招安的具體事宜,他們一旦商議定了,餘人大多只有聽從的份,有點類似於現代地代表大會,其實真正作主的卻是幾個常委的會議。

  宋江見幾人坐定。除了阮小七適才和燕青拼酒,有點喝高以外,餘人都還算清醒,便叫人取熱豆汁給阮小七解酒,一面向吳用道:“軍師,前日我等已然定了招安之策,如今朝廷難得派人上山來招安我等,豈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好事?為何一再出言為難,若不是朝廷果有誠意,來使應對得宜。幾乎壞了這一場招安!”

  吳用心說壞了才好!卻不敢明說。生怕宋江著惱,只得小意兒道:“哥哥息怒,論起今日之事。果然是我梁山之福,吳用並不敢生什麼異心,只是招安這等大事,終不能信一些言語,吳用適才多方試探,也只是要知道朝廷究竟有多少誠意,這招安使得還是使不得。哥哥明鑑,咱們縱然情願招安,卻也要講究一個招安法,若是任憑朝廷處置——那也不成招安了,只是我山寨一起放下刀槍,向朝廷投降罷了。若真如此,當初何苦一個個都逃上山來落草?”

  此時正是倆人都心懷鬼胎,宋江受了高強地囑託,只要招安,生怕別人看出他的算計來,吳用在他眼中只不過是在盡一個山寨軍師的職責,尋求一個更好的招安條件;而吳用得了楊戩地消息。楊戩指明要和宋江當面談這招安之事,餘外更不多說,吳用既怕這事落空,自己前程不似錦而似灰,又怕宋江發覺自己私下和朝廷接觸尋求招安,那是挑戰他大頭領權威的行為,眼下非常時刻,可不曉得宋江會有什麼激烈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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