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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強越聽越不對味,看來蔡攸和梁士傑的分歧不是一般的嚴重啊,現在梁士傑已經完全站到自己這邊,而把雙方衝突的責任全部歸到蔡攸的貪婪無度之上了。雖然這種狀況聽起來讓他覺得蠻爽,可實情並非這麼簡單。這裡頭還有好多事呢,起碼种師道那事得說明在先,否則梁士傑這麼沖回去在蔡京面前和蔡攸對噴,到頭來對正事毫無補益,弄不好還會令自己失去這位難得地盟友。

  當下攔住話頭,將自己受童貫擺唆,與种師道交結的事情說了一遍。不愧是本朝的宰執大員,梁士傑在聽說之後,立時就換了臉色。盯著高強的臉上下打量半天,這才嘆道:“賢侄。這就難怪了,若只是旁的事,公相斷不至於在博覽會這樣地大事上任由蔡居安行事,涉及到舊黨和童貫麼,卻又不同……原也怪不得你,你畢竟年幼,令尊高太尉拔起至今也不過十多年,新舊兩黨之爭可上溯仁宗慶曆之時,綿延糾結,到元豐、元符年間為最盛,公相幾番沉浮,其中遭際一言難盡,都是拜這黨爭所賜,也難怪他老人家聞黨爭而色變。”

  既然對方把自己當作了政治幼稚派,高強也樂得扮豬吃老虎,一臉無辜兼倒霉相地訴苦,把自己裝扮成最無辜純潔的小羔羊。

  梁士傑失笑:“賢侄何須如此?事有輕重緩急,雖然涉及到黨爭,公相卻也不該……這個,誤信了蔡居安的言辭……”話說的溜了,梁士傑險些對蔡京也非議幾句,好在及時扭轉,高強聽的暗笑,臉上只作不知,聽梁士傑續道:“為今之計,還得設法取信於公相,只消他老人家對你不疑,蔡居安便作不起風浪。”

  高強趕緊謝了,又問:“此番小侄行事不謹,說起來也是不該,該當如何向公相剖白己身,還請梁相公指點迷津。”

  梁士傑最滿意他的就是這點小聰明,笑道:“你且寬心,崇寧五年間公相復位,說起來你高家出了大力,眼下朝堂的形勢,又沒有什麼舊黨大臣能對公相產生威脅,區區一個關學弟子种師道,又能興起什麼風浪來?只需我從中說明,你再對公相表白一番,這一天的雲彩也就都散了,蔡居安那裡最多弄些錢財送他便可。”

  高強連聲稱謝,心裡可有點打鼓,看梁士傑這說話的意思,還得自己親自去見蔡京啊。這老狐狸可不是好見的,那對細長眼似乎可以看到人心的最深處,每次在蔡京面前說話,高強都得動員起全身心最大的力量才行。而這一次,在他已經策劃著名利用彗星行天的機會,對蔡京的相位作出重重一擊的時候,他還能在蔡京面前表現自如麼?

  這點心思若是被梁士傑知道了,怕不要立刻反目,將高強打出大宋政壇,再踏上一隻腳,而後快。因此高強也就趕緊告辭,推說自己是秘密到此,還得連夜回去處理京城事務。

  他前腳出門,後腳梁士傑的臉色就變了,擰緊眉頭,喃喃道:“公相病重?若不得公相本人允可,蔡居安萬萬不敢這般擅專地,可高強交接舊黨這麼一點事,又哪裡值得公相如此大動干戈?其中必有玄機,只怕高強那小子自己也不明白吧……無論如何,我這次連夜趕回來,倒似是來對了……”

  第三十八章 遇險(下)

  梁士傑的煩惱,高強無從知曉,眼下他所忙的,就是要撐過這彗星來臨前這十天半個月的時間,然後借著彗星經天,借著他這點“先知”的本領,在任何人都沒有做好準備之前,一舉把蔡京從眼前的相位上下來。如果相位換了一向與他走的近的梁士傑,那麼目前大宋的政壇就不會發生對他高強不利的重大變化,而他更可以趁此加強與梁士傑的結盟,進一步分化蔡京派系的勢力。

  “似乎,梁士傑與蔡攸之間的矛盾,是個可以利用的要素呢……”

  仗著胯下寶馬的腳程,高強趕在日出之際就回到了京城,他前腳進了太尉府,後腳梁師成就帶著御筆駕臨。於是猶如戲文上演過無數遍那樣,一個太監站中間,一群大臣跪下面,高強從御筆中得知,自己的“勾當博覽會職事”權力被大大加強,雖然沒有類似“賜尚方寶劍,代天巡狩”那麼誇張,起碼是大宋目前的絕大多數官方權力都不能予以干涉了。

  事實上,類似的宣旨場面在宋代其實並不多見,絕大多數時候,朝廷的政令都是通過中書和門下省下達,皇帝的旨意也必須經過朝議之後,再經由這類程序執行,那種一個太監一封旨意,一群大臣撅著屁股照辦的情況,只有到了明清以後才成為常態,尤以滿清朝廷為甚——這也就是現在很多人難以理解。宋朝的文官權力到底大到什麼程度的原因。

  而御筆手詔這東西,到了宋徽宗趙佶這才開始泛濫,也正是由於其非常態,才造成了歷史上徽宗朝政治的混亂狀況,更給了許多鑽營之輩執掌權力的可乘之機。而在正常情況下,這類人是很難從科舉的激烈競爭中脫穎而出的。

  眼下,身為受益者,高強當然不會抗拒御筆給他帶來的好處,即便要限制。那也是等他穩固地執掌了權力以後的事。宣旨已罷,高強接旨,循例給梁師成送了好處,那是大通錢莊所出的銀票若干,由於面值是白銀,因此並不算在貨幣範疇之內,而這種“見票即兌白銀若干”的票引,現在已經迅速成為官場送禮的搶手貨——隱蔽,便於攜帶,而且數目可以巨大。這正是賄賂的必要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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