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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貫雖要趕樞相下台,無如台諫御史都是清流,張中丞更加不對他的胃口,勢必不會聽他的擺布,童貫所倚仗的,只是公相與樞相交惡,會趁機策動台諫彈劾樞相而已。某這釜底抽薪,便是在此,若是到時候,公相不在相位,台諫大臣們又力保樞相,那便如何?”

  鄭居中又驚又喜,兀自不信有這好事:“怎得到此?一則公相如今炙手可熱,去年偌大災異,他卻硬是戀棧不去,就連官家都頗為疑忌,短短數月之中,怎得他去相?二則,台諫諸官多是公相心腹,縱然他罷相而去,亦必暗中策動,若某家有份趕他去相。必被他懷恨報復,如此一來……”

  這人到底是老政客,大宋官場裡的這點門道他是門清,眼下看來,蔡京的相位確實是穩固如山,若不是歷史上明文記載今年地彗星,高強心裡其實一點把握都沒有。當然,這一招心裡有數,說出來未必管用,別說什麼夜觀天相之類的鬼話,似鄭居中這樣的老滑頭半點不會相信:“樞相,你適才也說道,公相去年大災之時戀棧不去,官家也頗有猜忌,依我看來,去年不去,今年必去,豈不聞,大旱之後防大澇?今年適逢郊祭,國庫空虛,某自大名府任上所見來,各處河工多未竣工,若洪水一來,大河決口,兩岸災情嚴重,公相這番如何不去?”

  鄭居中聞言大喜,今年的國用捉襟見肘,他的樞密院向中書省要錢的時候,也吃了不少閉門羹,高強這等說法,正中他的下懷:“如今已是四月末,到洪水之來,不過月余,某可權且隱忍,待得大河決口,暗中助他太尉府一臂之力,則大事必成。”

  兩人計議已定,又說會閒話,樂和進來稟報說道官家已醒來,鄭居中職責所在,趕緊陪王伴駕回宮去,高強自然跪送不提。

  第三十七章 邀援(下)

  送走這幾位,高強顧不上鬆一口氣,許貫忠已經回報:“衙內,那梁中書接到書信,連夜自西京河工趕回,衙內若要見他,這刻便須動身,當可在中牟一帶截住。”

  高強皺了皺眉,梁中書身為蔡京的女婿,又是蔡京一手提拔至今的,其對於蔡京的忠心無可置疑。原先他並無把握能化解蔡京對自己倒向童貫和舊黨的猜疑,是以急書告知梁中書,希望他能趕快回來,在自己和蔡京之間斡旋一二,讓局勢不至於惡化。然而短短一天之後,情勢發生了巨大變化,自己已經與蔡攸翻臉,又從皇帝趙佶那裡得到了承諾,眼見蔡攸插手博覽會的圖謀就要碰個頭破血流,雖然是勝了一仗,卻也令雙方的嫌隙進一步加深,在這種情況下,與梁士傑的會面還能起到什麼效果?

  將這份疑慮與許貫忠一說,那許貫忠不愧是跟隨高強日久的,已然能起到另一個頭腦的作用:“衙內謬矣!眼前之危雖解,未來大事堪慮,敢問衙內,蔡公相一旦去相,朝中政局如何變化?衙內又將如何自處?”

  這兩天局勢變幻,高強忙於應付,卻並沒有好好沉下心來梳理一下思路,在他從大名府趕回京城的時候,又何曾預見到,自己這次居然會當面和自己的老丈人翻臉?仗著記憶中彗星將至,蔡京即將下台,他很有些有恃無恐,許貫忠這話卻給他當頭一棒:“是啊,我的目標。難道是把蔡京鬥倒就算完了?”

  許貫忠續道:“衙內當日與貫忠商議,也曾言明必有一日與蔡京分道揚鑣,那時貫忠曾對衙內言道,蔡公相沉浮三朝,執政後厲行新法,又多方排斥異己,如今我大宋士大夫在朝者,多依附他甚或出自他門下,其心腹遍布各路帥臣監司,以貫忠看來。這勢頭若在發展下去,即便是天子御筆。不得公相首肯,也不得出京一步。以如此根基,衙內萬難與之對敵,分化其間。取而代之。才是良策。”

  高強苦惱道:“這原是你我議定之策,怎奈計劃趕不上變化,我那老丈人非逼著我和他翻臉,眼下我才是一個小小的大名府留守,連門下省地邊都還沒摸著,蔡京就算眼下去相。我哪裡能撈到什麼好處?”

  許貫忠微微一笑,道:“衙內,所謂取而代之,並非一定是蔡京去相,衙內入相。這宰執若是換了一個既能號召蔡黨群臣,又能與衙內聯手的大臣,豈不是妙?”

  一語驚醒夢中人,高強(炫)恍(書)然(網)大悟:“你的意思是,藉此機會,索性把梁士傑扶上相位?”梁士傑深為蔡京器重。是蔡黨的骨幹中堅,本人又甚有才幹。若是蔡京去相,他確實大有機會得到蔡京眾黨羽的擁護,登上相位;而以他一向的政治立場,都是主張與高強這一派保持良好關係的,可以想見,如果高強能輔助他入相,對於修補與蔡黨的關係必定是大有益處。——這種修補,要的是大宋文官集團的善意與合作,卻不是一味妥協,否則的話,高強何苦現在就和蔡京翻臉?

  深夜,中牟城中驛站。

  此時距離接到高強的第一封信,已經過去了整整兩天,梁士傑兩日兩夜不歇,從西京河南府境一路趕回來,雖然一路換馬,這人可實在吃不消了,眼看距離汴京只是一天快馬行程,他也只得在此歇腳。

  只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梁士傑身體雖然疲倦不堪,卻怎麼也無法入睡。高強地信中並未細說,只寥寥數語,說是不知為何,與公相生了嫌隙,眼下開封府逼著博覽會停工,請他急速回京調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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