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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強連聲道謝,心裡卻有些好笑,老爹這麼搞法,哪裡是外放做官,分明是出征打仗了。不過有道是天下父母心,高俅對自己關愛有加,他也是知道的,當下謝過了。

  高俅說的高興,連聞渙章都要派去給高強使喚,不過這位高衙內所謀不小,多有見不得光的謀劃,哪裡能留一個信不過的人在身邊?當即婉言謝絕了,好在高俅身邊也少不得這麼個參謀,也就不堅持。

  公事說完便是私情,不過也沒啥好說的,高俅無非勉勵兒子“好作,好作!”只要平安過了這三年任期,回得京來再作幾年尚書,不到三十歲就有望步入宰執,那可是本朝未有地盛況了。遙想這等錦繡前程,即便以高俅的老練深沉,卻也有點得意忘形了。

  高強辭別父親,回到自己院子中,只見到處一片忙碌,卻不見自己妻子蔡穎和小妾小環的身影,倒是潘金蓮拿著一把團扇,指揮著十幾個丫鬟僕婦在院子裡收拾東西。

  自從帶了金蓮回京之後,她這樣的風流身段勾魂樣貌,凡是女子見了都是如臨大敵地,蔡穎雖然大家閨秀出身,容得下小環這麼個構不成威脅的小妾,卻容不得高強接近這等妖嬈女子,又聽說高強和她還是叔嫂地名分,越發盯得緊了,高強連找機會和金蓮說句話也難。

  今日卻是難得,趕忙湊過去,一面飽覽金蓮那張因為天熱忙碌而香汗微微的俏臉,一面聽她說起,才知道自己這次一去三年,中途恐怕沒什麼機會回京,妻子蔡穎回娘家去向父母辭行了,而小環卻是給自己的哥哥上墳去。

  “這麼說起來,富安那小子也死了有三年了……”高強想起這事,忽然有些悵然。

  卻說那小環提了一籃祭品,乘車來到先兄富安的墳塋所在,甫到墳前便有些詫異:這墳頭上怎麼已經有人來祭掃過了?

  第四章 祭掃(上)

  富安的墳坐落在開封府城外數里處,是當日高強吩咐人買的陰宅,達人生時沒做過多少好事,淨幫襯著原先那個花花太歲高衙內搞是非,家裡又沒什麼撐得起場面的人,能有人操辦後事,都還是託了小環能被高強收到房裡的福。原本大宋當時民間的殯葬習俗,是火葬與土葬兼有的,富安能有這塊陰宅安身,也算他生時維護自己妹妹的一片苦心有報。

  小環自從跟了高強之後,蘇州杭州地兜了一圈,這墳塋還是今年春上回到開封府之後才重修過。眼下行將遠行,家裡又沒什麼親人,生平對她最好的也就是這個大哥了,總免不得要上來祭掃一番,這一去三年的,恐怕連清明掃墓都不得回來了。

  “怪哉,我家可沒什麼親人了,會是誰來祭掃哥哥?”眼見富安的墓碑前擺著香花供果,三炷信香還未熄滅,小環甚為詫異。心中回想了一會,還是想不出到底是誰會來祭拜。

  搖了搖頭,她把自己帶來的供品都好生擺置了,復點起三炷信香來,望空輕聲禱祝一番,訴說自己跟隨高強之後,相公為人隨和,大婦知書達理,對自己多能依禮相待,除了未能給衙內誕下一二子嗣之外,小環的人生也算無憂,“大哥九泉之下,也可安心了。如今妹妹即將遠行,三年方回,臨行來向哥哥告別,這便去了。”

  她祭掃已畢,復又上了馬車,麟麟去了。

  過了片刻,那墳旁一塊碑後轉出一人,只見此人臉色白皙,相貌斯文,可稱儀表堂堂,一雙三白眼大煞風景。他手握雙拳,死死盯著小環車仗遠去的方向。口中咬牙切齒。忽而皺眉,忽而沉思:“衙內怎麼會還留著這個人在身邊。這可是惹禍的根苗啊……”過了片刻,他平復了心情,把適才那惶怖狠厲的模樣都收了起來,走出幾十步外。上了戰馬,得得遠去。

  若高強在此,自然認得,此人便是原任杭州兵馬都監,被調回東京太尉府述職,之後就要趕赴青州上任的陸謙首將。

  卻說那高強在府中,聽金蓮說道小環是去掃墓了,也不以為意,不想這事卻觸動了金蓮的心事。向高強道:“叔叔,奴家自離家鄉之後,迄今將屆一年,算來先夫忌日將至,此番叔叔赴青州上任。途中可否容奴家前往祭掃一番?”

  “當得,此乃人倫大禮,嫂嫂縱然不說,愚叔也是要望陽穀縣一行的。”想起武大郎,自然又想到負氣遠走的武松。那日得到梁士傑的提醒之後,高強又叫人去詳細查明了,魯智深和武松果然都在青州境內地二龍山落腳,山上還有一名操刀鬼曹正作頭領。

  這件事叫高強很是為難,倘若只是他掌握了這消息,大可眼開眼閉。隨便怎麼處置,不過既然梁士傑得了這消息,那就不無顧忌,雖說梁士傑對高強頗為欣賞。可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萬一被哪個不長眼地言官知道了。台諫上本參了一本,多少是個麻煩。

  大宋的政治,可算得歷朝最為文雅的,並不是那麼血淋淋的刀頭舔血,了不起是被同僚抓住岔子,奏上一本,縱然犯罪,不過流放而已。

  當然,造反等十大逆不在此列,那還是要殺頭抄家地。但也正因為如此,政壇走馬燈的換人絡繹不絕,你想,所謂久在河邊走,哪有不濕腳,能做到宰執高位的人,哪個不是官場浸淫數十年的老皮,屁股後面多少有點不乾淨,只要哪天被抓住把柄參上一本,任你天大權勢也得乖乖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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