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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青手下都是刀頭舔血的悍匪,雖然這隊牧民人數較己為多,但既然已經動了手,竟無一人猶豫的,立時口中赫赫大呼。紛紛縱馬向營地中撲來,只要衝進了營地之中,那這隊尋常牧民還不是任憑他們宰割?

  不料那郭藥師身邊的幾人颼颼幾箭射來,雖然在夜色掩護中,這幾箭竟是十中八九,三四個馬賊登即倒撞下馬來,哼也不哼一聲,立時斃命,顯然是射中了要害。

  盜伙一陣鼓譟,氣勢不由少卻。郭藥師等幾人趁機縱馬狂奔,先一步返回了營地。跟著也不知什麼人傳了號令,整個營地的火光在一瞬間盡數熄滅,片刻後更不聞半點聲息,黑夜中顯得頗為神秘。

  張青見這架勢,吃了一驚,這隊牧民箭精馬快。部勒森嚴,竟然可以與遼國精兵相比了。不知什麼來路?等到嘍囉將被射死的幾人抬了來檢看時,見這幾個身中的箭矢並未刻字。卻傷口烏黑,流出的鮮血儘是黑色,不由驚怒交迸,顯然這隊牧民用地居然是毒箭!

  遼國疆域萬里,用毒箭的部族原也是有非,例如北邊的生女真,射獵時都用毒箭,中者立斃,委實厲害。只是這東京遼陽府地界,什麼時候有這樣東西?

  眼下不是計較這個毒箭來歷的時候,張青站起身來,見周圍的馬賊們多有怯色,心叫不好,忙提氣喝道:“眾兄弟!這伙牧民如此大膽,不但不肯臣服於我,更用毒箭傷我兄弟,是可忍孰不可忍!我烏延盜地威名,什麼時候能被人如此踐踏?!”

  這伙馬賊兇悍過人,被張青這言語一激,都大聲鼓譟起來,誓不能善罷甘休,也不知哪個帶頭,紛紛抽出腰間刀劍,相互擊打,鏗鏘有聲,口中呼喝連連,在夜幕中的草原上聽來,猶如受傷的野獸一般。

  這聲音傳到營地中,索索聽地一清二楚,她雖然幼時便離開遼境,卻也聽父兄說起過,塞外馬賊的種種兇悍之處。這伙馬賊前晚敢於以二百餘騎夜襲大隊官兵護衛的使節團,此時更加不會被這區區百來牧民嚇倒,眼看呼聲一落,大隊馬賊就要衝殺進來,也不知牧民們能否抵擋?

  耳聽帳外腳步雜沓,忽然帳簾掀處,十幾個人一擁而入,嚇了索索一跳。

  待定睛一看,更加吃了一驚,只見當先二人架著一人,雙眼緊閉,面如金紙,肩上插著半截斷箭,正是剛剛出去的郭藥師。

  那群人卻不搭理索索,只將郭藥師放在地上,那適才給高強醫治的大夫也跟著進來,就地上生了一堆火,叫人將郭藥師身體扶住,一手操刀而進,只聽郭藥師大叫一聲,那箭頭已經被挖了出來,人卻清醒了過來。

  他是這隊牧民的主心骨,方當大敵當前的時候,若沒了這靈魂人物的存在,眾人都有些彷徨無計,此時見到郭藥師醒來,都是大喜過望。

  郭藥師甚是硬挺,雖然那大夫在身後忙碌著止血上藥包紮傷口,面色慘白的像死人一樣,神智卻硬是一直清醒,神態更加鎮定如恆。

  他一面忍著肩後地劇痛,口中發號施令:“甄五臣,布置斥候在柵欄處監視敵人動向,能射的男子都歸你指揮,各人把馬準備好;羅青,叫女人和老弱看好馬廄,防止敵人火攻;劉舜仁,你的馬最快,等下看準空隙,衝出去向你張大叔求援;餘人都去準備應敵,不要叫這罪該萬死的馬賊小看了咱們!”

  眾人轟然應諾,相繼轉身而出,郭藥師強撐著說了這幾句話,已經是大耗精神,閉上眼睛只欲睡去。

  索索見就要開戰,不知如何是好,這郭藥師顯然是因為庇護她和高強才吃了這一箭,又感激他叫大夫醫治高強,此刻見郭藥師傷的不輕,忙搶上前來要扶,卻被旁邊一個牧民推了一把,怒道:“你這女子,好不曉事!族長就是為你二人才受了傷,無一句好言語,還待怎的?”

  索索性子剛烈,不遜於男子,吃了這幾句言語,登時跳了起來,指著那人道:“草原上的兒女,是憑言語識人的嗎?郭大叔為了我們而受傷,我心中自然知道,可不是掛在嘴上的!我父親常告訴我,草原兒女,當幫助客人,不可要客人的回報,你們就是這麼對待需要幫助的人嗎?”

  那人被索索罵了幾句,理屈詞窮,卻看她是個女子,臉上有些掛不住,正要作色,郭藥師卻被他二人的對話吵的又醒了,低聲喝止,向索索道:“你這妮子說的是理,只是眼下我為了你們,不惜與馬賊對陣,自己又受了傷,你可願意告訴我你們的身份了?”

  索索麵上一紅,話說到這個份上,再隱瞞身份就說不過去了,便道:“好教郭大叔知曉,這男子乃是南朝的大官,被南朝皇帝派來出使大遼皇帝的,我是他的隨從。”

  郭藥師聽說是南朝使節,不由吃驚,他行事謹慎,仔細問過了索索前後經過,又旁敲側擊,反覆詢問,終於確定了索索說話不虛,這才信了。

  襲擊外國使節,按遼國法例是滅族之罪,莫說是好好的老百姓,就算是小股馬賊,也不大有這樣大的膽子,這伙馬賊到底是出於什麼緣故,不但敢於襲擊使節,還追殺到此,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

  饒是郭藥師見多識廣,卻也猜想不透這其中的原因了,其實就算高強自己醒來,也絕對想不到,對面要取他性命的人,居然是兩年前十字坡的漏網之魚。

  正所謂一飲一啄,莫非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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