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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後一瞧,果然不出所料,張隨雲適才一聲召喚,門外幾名錄曹司的好手一擁而入,兩把鋼刀、兩把短槍都架在方天定身上頸間,石寶捨身撲擊乃是為了護主心切,這一下少主落入人手,怎敢輕舉妄動?

  許貫忠再一聲唿哨,門外又進來幾名應奉局的屬下,各仗刀槍將石寶圍住,自己將高強又拉的退後幾步,到了安全距離上才停下,叫道:“石兄!閣下英雄之極,小弟拜伏!只是形勢已然,夫復何言!我家衙內對幾位是剖心瀝肝的相交,絕無半分加害之意,何妨少安毋躁,聽我家衙內一言?”

  石寶冷哼一聲,對身周諸般軍器視而不見,怒道:“好個剖心瀝肝!說的這等漂亮,那為何對我家少主刀槍相對?”

  高強見這人如此強悍,心下也暗自佩服,一聽這話,急忙打個哈哈道:“焉有是理,焉有是理!怎可對方兄如此無禮,之海兄,看小弟面上,且命貴屬把刀槍暫放,聽小弟一言如何?”

  張隨雲猶豫了一下,感覺自己背後開的那道縫還在往裡灌冷風,想起適才那一下刀底游生,不禁有些後怕,對高強使個眼色,意思是“你確定?縱虎容易縛虎難!”

  高強一跺腳,心說這時候你跟我叫什麼勁?急忙換刀入鞘,撥開方天定身邊的幾人,一把拉住他手道:“之海兄,方兄是我摯友,又是應我之邀而來,連那官衙機密也是小弟泄露與他知曉的,倘若今日容之海兄把人拘了去,小弟豈不是枉做小人?人無信義不立,小弟萬萬不能做此背信棄義之人,今日無論如何要向之海兄討一個情!”

  方天定原本見變起倉猝,自己又被刀斧加身,正在驚怒交迸的當口,忽聽高強執著自己的手,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登時整個愣住,只顧呆呆地看著身旁光芒萬丈的高衙內,虎目含淚說不出話來。

  高強卻是心懷鬼胎,被他這真誠的目光看的臉上有點發燒,忙轉過頭去,只聽張隨雲冷道:“妙長兄!此事利害小弟已經全數闡明,此等刁民橫蠻驍果,悍然犯上,以白刃攻擊朝廷命官,單這一條便治得他死罪!妙長兄要為這等人擔保,還望三思!”

  高強佯裝

  “之海兄!小弟一來敬你鐵面無私,二來敬你身後王這才對你好言相勸,你還道小弟當真護不得這幾個人不成?”此時他是背對方石二人,忽地對張隨雲眨了眨眼,那意思“火候差不多了,再繃就抻壞了”!

  張隨雲見他擠眉弄眼,險些笑了出來,忙繃住臉道:“妙長兄家世淵源,小弟自然是比不了的,只是小弟職責所在,卻也不能輕忽,妙長兄果然要庇護此數人,煩請寫個文書來,日後倘若應在這幾人身上出了岔子,小弟在上官面前也有個交代。”

  “此事易辦!”高強大喜,卻覺方天定忽然反手抓住自己,急道:“高兄萬萬不可,大好前程,豈能為了小弟荒拋!且容小弟去那錄曹司走上一遭,料想張錄曹為官清正,必不致難為我等良民。”

  高強搖頭道:“方兄不必多言,此事小弟分所應當,雖千萬人吾往矣!”這句話他平生最佩服,不想能有機會從自己嘴裡說出來,比三伏天喝了杯冰水還舒坦,大叫一聲:“取紙筆來!”

  書房中文房四寶自然齊全,許貫忠兩步走到書案前,研開墨汁,提起毛筆向高強望望,高強這才想起自己那一手見不得人的字,暗贊一聲“好兄弟,關鍵時候還知道給我撐場面”,便信口說了幾句,許貫忠筆走龍蛇一揮而就,隨即大聲念出來,前面大差不差,末了一句倒嚇得高強一哆嗦:“立據人汴梁高強,口說無憑,刺血為記!”

  高強眼望許貫忠,兩人的眼神在半空激烈碰撞,無聲地交戰:

  “刺血為記?!我可沒說這句!”

  “衙內,刺血為記乃是慣例,小小几滴血而已,何必如此大驚小怪?”

  “你!你可真是好兄弟!”這時再說好兄弟這三個字,與剛才的含義可就全然不同了。

  許貫忠一笑,雙手捧著紙箋到了高強面前:“煩請衙內刺血!”

  高強無奈,狠狠瞪了許貫忠一眼,從腰間再把刀拔出來,指尖湊上去,一咬牙一狠心,輕輕在刀尖上碰了一下,那刀鋒利無比,指尖還未感覺疼痛,幾滴鮮血已經滴了下來,許貫忠把紙向前一迎,那幾滴血正落在落款上,隨即取綿紙來吸乾了墨跡,交給張隨雲手上。

  旁人哪知他兩個眉來眼去勾心鬥角,張隨雲見高強舉止颯然,心下甚是佩服,接過那字據來瀏覽一遍就揣在懷裡,拱手道:“既是如此,小弟便買了妙長兄這面子罷了!”把手一揮,錄曹司屬下簇擁而出,不片刻就走的乾乾淨淨。

  許貫忠也揮退了應奉局屬下,方天定一把握住高強的手,心情激盪之下,還沒說出話來,只聽高強哎呀一聲,指尖的傷處還未包紮,被他這一緊握登時又濺出血來,敢情那寶刀過於鋒利,這口子割的還不淺。

  方天定叫得一聲,正要放手尋些包紮物來,卻聽門口有女子尖叫一聲:“衙內怎的流血了!”這聲音甚是熟悉,方天定又驚又喜,舉頭望去時,不是多日不見的小妹方金芝是誰?

  “小妹!”“芝姐兒!”方天定和石寶異口同聲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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