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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強聽了呆然,明教勢力大他是知道的,不過具體大到什麼地步可就不清楚了,至於教義被改造,用來驅使教徒反抗官府、悍不畏死云云,不是宗澤這般解釋又那裡能想到?

  宗澤看他一臉的怔然,還道他不信,繼續道:“明教原本是外來宗教,縱然與中土佛道等不同,亦無非勸人向善、生時互助、死後入極樂境界等義,只是來到南方後沒,不知如何與中土民間結社相結合,此輩上承漢時搖動天下的太平道張角,世代孜孜以謀反為務,歷代剿禁不絕,再與明教這等天生適合貧民信奉的教義一相結合,為禍始烈。前朝陳妙真起事,據事後調查就是以明教相互聯絡串通,一時荼毒了三州百姓。”

  高強聽到這裡點了點頭,心說宗大叔果然厲害,把一個秘密教派研究的如此透徹,不過本衙內不是搞理論的,這些東西一概不關心:“以宗作邑之見,如今當以何計策應對明教逆謀?”

  宗澤搖了搖頭道:“高大人有所不知,下官之所以久久不向朝廷報告,正因這其中千頭萬緒,幾有無從措手之慨!明教徒眾之多,遍布兩浙、福建路,其中不乏軍士、官吏、士紳者,現其反跡未彰,下官又人微言輕,這麼貿然上報,一來恐怕被其黨羽偵知,打草驚蛇,迫使其提前起事,此刻朝

  未備,措置未整,不免州縣塗炭;二來下官這一道札朝中倘若有有識之士,當可從中窺見端倪,暗中從容部署,可操萬全矣!”

  說著向高強又是一揖:“今高大人到此向下官問計,足見下官此慮不差,朝中果然有人,則大宋江山幸甚!東南百姓幸甚!”

  高強急忙還禮,心中卻明鏡似的:“這第一條是真的,東南是朝廷的命脈所在,倘若沒布置好以前就被明教起事,代價確實太大,非到萬不得已不用;這第二條可就是虛言了,表面是給自己拍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馬屁,實則是因為宗大叔朝中無人,就算要找人密報也無甚可靠的渠道,沒奈何只得出了這麼一招吧?可見朝中無人莫作官,實乃至理名言。”

  這番思量自然是不宣於口的,彼此做惺惺相惜狀,高強還是繼續自己的問題:“以宗作邑大才,又對明教的虛實了如指掌,這些時日又日夜籌謀,想必有以教我?”

  宗澤疊起兩個手指,在茶几上輕敲了幾下,緩緩道:“以下官看來,這對付明教之計,當有八字,曰以靜制動,曰斬其腹心。所謂以靜制動,即是朝廷當不動聲色,一切如常,以免驚動方臘;所謂斬其腹心,即以官民合作開發幫源銀礦為名,以精兵扮做礦工匠人等,趁其不備一舉搗毀明教總壇,擒其首腦方臘等人,則蛇無頭不行,其亂必敗矣!”

  高強精神一振,心想宗大叔果然厲害,當日獻計雖說是為了脫身,其中居然還伏下了如此狠辣的後著,這一著直衝肺腑,又是投其所好,真不由得方臘不中計!不過他仔細一想,卻覺有些不妥,這明教反叛不同於尋常謀反之人,首先用現代的話說叫做有深厚的群眾基礎,北宋對貧民百姓是百般刻剝,逼得百姓都快沒了活路,對現狀是強烈不滿,這情緒恰好被明教利用了;其次這明教雖說是有個教主,但其教一來組織鬆散,沒有什麼核心機構,二來反跡未彰,這麼殺了算是不教而誅,恐怕恰好給了餘下的各地教徒以起事的口實,屆時兩浙江河烽煙四起,局勢怕是要比方臘大起義更為糟糕了。

  何況這樣的行動以現代的觀點來說屬於特種作戰了,以目下宋軍的精銳程度,要完成任務恐怕有些勉強。倘若斬首不成被方臘跑了,那可就一發不可收拾,遠的不說,現今在阿富汗山里捉迷藏的某位大叔就是一個最好的例子,根本不用出面就把全世界鬧了個天翻地覆。

  高強將這番思慮向宗澤一一道明,宗澤也是愣怔:“確有此慮,然則以高大人之見,當如何處?”

  高強背著手,在廳堂中走來走去,一時不得要領,驀地抬頭,卻見許貫忠嘴角微有笑意,當即停步道:“貫忠可有所得?快快道來我聽!”

  “兩位大人在前,哪裡有小人……”許貫忠循例要推辭一番,卻被高強一句話頂了回去:“快說快說,休攪這些虛文!”

  許貫忠一笑,也不在意:“以小人看來,兩位大人所慮皆是,何不並行不悖?高大人在蘇州以整軍為名,大可暗中揀選銳卒,由宗大人將幫源地形繪明,秘密操練,一面遣人與那方臘聯絡,約期前往;同時高大人當設法與明教中人取得聯繫,曉以害,誘以利,力圖將其教分化,而後擒拿方臘,扶植起一個較為溫和與好控制的教主來,其亂自然瓦解了。”

  高強與宗澤聽的呆了,此計簡直匪夷所思,培植一個明教教主出來?還是高強先反應過來:“貫忠,你的意思,莫非是指方天定?”

  “正是!此人當日在京城與衙內訂交,彼此多有惺惺相惜之名,倘若衙內能與他聯繫上,以起事之利害說之,再一力擔保於東南行仁政,這方天定年輕熱血,倒有七八成會信了。如此待方臘成擒,迫其傳位給其子,則反謀已散,再要籌謀所須費時,朝廷盡可從容布置了。”許貫忠此時的微笑,看上去就象一條響尾蛇一般。

  高強暗裡打了個寒戰,又想起一事:“本衙內如今官階低微,有何仁政可行於東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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