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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潘巧雲見楊雄怒氣沖沖,一張原本蠟黃的臉已經變作鐵青,早嚇得魂不附體,見石秀拉住了楊雄,眼前仿佛陡然出現了一線生機,尖聲道:“叔叔勸一勸我家官人,一切都是奴家的錯,只望看在夫妻一場的分上,饒了奴家這一次吧!”

  石秀卻只冷笑道:“嫂嫂,我石秀只問你,你與那裴如海究竟何時搭上的?”

  潘巧雲低著頭道:“奴家方才都已說了,是兩年前結識下了。”

  楊雄恰在一邊作色,卻又被石秀拉住道:“哥哥且慢,小弟還有一件事要問,教哥哥看這毒婦一個分明!”

  這話一出,場中幾人都是一驚,那潘巧雲身子一震,頭卻垂得更低,楊雄是一頭的霧水,但他是個沒心腸的直漢,石秀既這麼說,便在一邊強壓住怒火,聽石秀問話。

  高強在旁暗暗納悶,石秀這話似是另有隱情,這潘巧雲若只是紅杏出牆,無論如何談不到“毒婦”二字。卻聽石秀冷聲道:“嫂嫂,石秀問你,當年你初嫁的那位王押司,是怎麼過身的?”

  這句話猶如一顆炸彈在場中炸開,高強心中豁然開朗,原先許多不解之處悉數分明:原來這位潘大姐跟那位赫赫有名的武家大嫂卻是同姓加同行,不但紅杏出牆,更有謀害親夫的前科,那位王押司想必就是這般送了性命。而且,這位潘巧兒比潘金蓮猶勝一籌的是,潘金蓮只須殺一次親夫,便可脫身,這位潘巧兒卻苦於情人是個和尚,就算殺了親夫也不能嫁他,還得覓人再嫁,然後繼續上演從紅杏出牆到謀害親夫的戲碼!這要是放到現代卻也不鮮見,報章的大幅標題包準就是“連環婚姻女殺手落網”,多半還會加上什麼“毒蜘蛛”“黑寡婦”之類的名頭。

  那潘巧兒聽了這一句問話,早驚得臉色煞白,一手掩著嘴巴,卻沒掩住那聲驚叫:“叔叔,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哼哼!”石秀冷笑了一聲,踏上一步大聲道:“嫂嫂,你倒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啊,一張嘴把得恁緊!只可惜你那自小青梅竹馬的情郎裴如海已經悉數招供了,當初如何因家貧而不能娶你,眼見你嫁入王押司家中,只好含恨入了佛門,後來你又如何舊情復熾,重新與他搭上,如何被王押司覺察,為了求長遠而毒殺了王押司,都一一說得分明。嫂嫂,你可真是好心計,好手段啊,我石秀自認及不上你半分!”

  楊雄在旁聽了這一席話,原先氣得鐵青的臉上卻又多了幾分血色,看來是氣沖頂梁門,把熱血也帶了上來:“賤人,毒婦!若不是某家這兄弟機警,窺破了你一對狗男女的機關,某家久後必遭你的毒手了,還有何話可說!兄弟,與我制住了那小賤人迎兒,某家親自服侍這賤人。”

  “且慢!”那潘巧兒見勢頭不妙,尖叫一聲,汪著兩泓眼淚向楊雄道:“官人,想奴家雖不是結髮從君,兩年來卻也勤勉持家,哪裡服侍得官人不爽利?便有這一番行差踏錯,常言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官人難道竟要下毒手害我不成?至於叔叔所言的奴家害死了王押司,實在是天大的冤枉,此刻人證物證都無,怎地官人便聽了叔叔一面的言語,就要害奴家性命?”

  高強在一邊聽得暗自搖頭,這潘巧兒也太厲害了點吧?這當口怒刀臨頭,方寸卻不亂,幾句話入情入理,楊雄又是個沒主見的人,倘若只是兩人相對,這刀多半就砍不下去了。——只可惜,旁邊還有一個天生克星般的石三郎啊!

  果聽石秀一聲長笑:“嫂嫂,說得好啊,真不枉了閨名叫一個巧字,當真是機巧過人!只可惜在,我大哥這等英雄,既已看穿了你的蛇蠍心腸,又豈會再上了你的惡當?大哥還不動手,休再聽這毒婦砌詞搪塞!”

  高強見形勢不妙,猛地從草叢中跳起喝道:“住手!光天化日之下,怎敢戕害人命!”

  這一聲牽動全場,楊雄正要邁步上前收拾潘巧兒,這一驚非同小可,忙抬頭張望時,許貫忠手中兩顆石子飛出,其一正中楊雄手腕,只聽“當郎”一聲,卻是楊雄手腕酸軟拿捏不定,一柄刀已落在地下。

  另一顆石子直奔石秀而去,那石三郎卻是眼疾手快,手中刀半出刀鞘在身前一橫,一聲脆響便擋下了這一記飛石,同時喝道:“是那路好漢在此?”

  “大名府官差在此!”聲到人出,那棵白楊樹上一道雪亮刀光匹練也似地斬下,直奔楊雄頭頂而去。楊雄猝起不意,手中又無兵刃,合身在地下骨碌碌滾出丈許外,再翻身起來時,卻見眼前一柄利刃早如影隨形,直指眉心,刀身映著午後的艷陽,刺得兩眼發痛,只聽一個冷澈透骨的聲音道:“還跑麼?”

  高強一見大喜,來人一身綠色禁軍服色,正是陸謙陸虞候。

  “大哥!”陸謙自樹上撲下的那一瞬間,石秀已反應過來,虎吼一聲,作勢就要撲上,卻聽空中一聲尖利呼哨,一支響箭直釘在他腳下,箭尾猶自顫動不止。

  石秀吃了一驚,止步抬頭看時,只見那古墓上不知何時已多了一人,青衣小帽僕從打扮,一張俊面在陽光下仿似要發出光來,偏又是無半點表情,掌中一枝手弩上還有兩枝箭,正在二十步外遙遙制著他的行動。不是浪子燕青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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