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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沖忙上前扶起了,口中遜謝不已。那軍官便是老管營了,忙請一行到營中私宅堂上坐定,一一請教名姓,不免驚嘆一番,說些久仰大名如雷貫耳的話。

  待聽得高強是禁軍殿帥高俅的衙內,施恩父子一齊大驚,忙磕頭見禮,說道有眼不識泰山。高強忙上前扶起,言下著意結納,甚是謙恭,施恩父子都是大喜。待得知衙內此行不避辛勞,是送楊志上北京大名府去,又是連聲稱讚衙內雲天高義。

  施恩要報答林沖的救命之恩,又想結交高強,苦苦留一行小住。高強本有意用他,假意謙遜了幾句,便半推半就地應了。

  施恩見狀大喜,忙引著去廂房中安置了,又叫送上熱水棉巾,親自擰了一條交給林沖,掩不住的一臉崇敬。高強看在眼裡,心下暗喜:吾計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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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巧取

  一行人歇了腳,都被施恩請到堂上奉茶,推讓一番,請林沖坐了上座,魯智深、楊志、高強、陸謙等次第就座,老管營在主位坐了,施恩在下首相陪。

  一輪茶罷,老管營開口道:“今日犬子與他人爭鬥落敗,若不是林教頭仗義援手,只怕還有性命之憂。我聽犬子轉述,得知林教頭施救之時,神槍如電,力道千鈞,於數十步外製敵,真是聞所未聞的好武藝,不知是從何處得來?”

  林沖謙謝,又略說了一番自家的武藝,施家父子稱羨不已,一齊大讚林教頭果然不愧是禁軍槍棒教頭,武藝精熟槍法如神。

  談了一會武藝,那老管營嘆息一聲道:“犬子自幼愛習拳棒,也曾經過十餘個教師,自以為十八般武藝皆精通,天下大可去得。哪知今日得見天下好漢,不要說似林教頭這般垂範八十萬禁軍的好武藝,就連那蔣忠也是敵不過,看你這不肖子還敢不敢小覷天下英雄。”

  施恩滿面羞慚,躬身道:“孩兒自今再不敢了,必要遍訪名師,精研槍棒,雖不敢想有林教頭這般神武,也務要學一身好拳棒,將來去邊庭之上,一刀一槍掙個功名回來,也不枉了生於將門。只是天下沽名釣譽之輩在所多有,似先前孩兒的那許多教師,個個說的自己上山可擒虎,入水可捉鱉,教出孩兒的武藝卻淨是些花拳繡腿,實不知明師高人究竟在何處。”

  高強心中暗笑,看這父子倆一唱一和,漸漸把話題引向學武上頭,看來是有心拜林沖為師了,殊不知如此一來正墮入小生算計中也!

  果見老管營嘆息一聲道:“明師高人何嘗沒有,只是孩兒你資質駑鈍,雖然為父情願傾家助你向學,只不知能否入那高人的法眼了。”這是以利相誘的說法了。

  林沖見說到這分上,哪還不知這兩父子之意?想到施恩本是這一方的土霸王,為人不見得忠謹,本待謙辭婉拒,卻想起高強曾說有用這金眼彪處,不知他究竟如何打算,便偷眼去看時,只見高強微打個眼色,頭輕點兩下,卻是示意林沖受了這個弟子。

  林沖一楞,這徒弟往日名聲雖說不佳,不過這兩個多月來朝夕相處,卻覺他天性率直,對兩位師傅恭敬有加,學武時也肯努力,心中的印象早大為改觀。待這次見他救了楊志一命,又不辭辛苦送去北京,確實義氣深重,便覺這小衙內人品著實不錯,也肯努力向學,加之悟性亦佳,竟是個美質良材了,心中實是歡喜。

  此刻見他示意收徒,不免有些躊躇,略思忖了片刻,便笑道:“小管營若果真願學武藝,林衝倒有些心得願與小管營切磋一番,可談不到師徒之分。”

  施恩父子見他開口盡皆大喜,要知道這可是禁軍殿帥高衙內的師父,如能拜在他門下,豈非與衙內作了同門?當即順杆往上爬,施恩跪倒在地下連連磕頭求懇,老管營也在旁軟磨硬泡,林沖卻只是不願收徒。

  高強見不是頭,忙打圓場道:“師父,據徒兒看來,這位小管營一心向武,對師父又是一片孺慕出於至誠,實屬難得。師父之所以不願收徒,只因汴京職司在身,而小管營老父在堂又不便遠遊,無法朝夕親炙之故。以徒兒之見,師父不妨先教小管營作個記名弟子,免得冷了小管營的一片赤誠。況且孟州離汴京亦不過百里之遙,小管營春夏之時大可來汴梁聆教,如此豈不兩全?”

  林沖見高強只是要收,也只得點頭。那施恩見林沖鬆口,大喜過望,忙跪在地下連磕幾個響頭,口稱“師父在上,受徒弟一拜”,起來又拜師兄高強。老管營見兒子拜了明師,又攀上權貴,心中也是大喜,忙教取出一盤金銀絹匹來敬師,林沖哪裡肯受?只是推脫,還是高強從中圓場,受了兩條蒜頭金才罷。

  當下喜氣洋洋,老管營便教開出酒席來慶祝,自然水陸雜陳,珍饈並至,眾人你推我讓,一齊大快朵頤。

  酒到酣處,施恩拉著高強的手道:“師、師兄,今日能拜了明師,又能見到師兄風采,作師弟的心中實在快活之極。只是想起一事不快,恐怕久後不得再見師父師兄的面了!”說著竟哽咽起來。

  高強心中雪亮,知道他要說什麼,只作不知,大驚道:“師弟,今日大喜,為何作此不吉之語?”

  座上眾人見這般情景,都停箸不食,只聽施恩言道:“日間師兄也見了,師弟本在那快活林中開間酒店,作些買賣,非是要圖什麼厚利,只為年少氣盛,要壯觀我孟州的豪俠氣象;只是今日被那蔣門神與本處張都頭勾結,倚勢豪強,公然奪了這個去處!師弟在這孟州道也算有些虛名,今日出了這般大醜,實是無顏再去見這一方父老了,又豈敢說自家師父師兄的名號,沒的把來玷污了。——日後怎見師父師兄的面!”說罷眼眶已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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