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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鴇還沒答話,陸謙又加了一句:“伺候不好衙內,你這樓就別想開了!”

  可把老鴇嚇壞了,忙擠出笑容道:“衙內啊,女兒們只因多日不見,思念衙內心切,一時情急這才……咳咳,還望衙內大人有大量,海涵則個。”

  高強擺了擺手,說道:“衙內今日沒什麼好耍子,只想找個清靜所在喝杯酒,聽幾首新詞,你給安排吧。”

  老鴇心中詫異,怎麼這色中惡鬼今日玩起文的來了?不過有錢人的品味時常會變,她倒也見得多了,連忙笑道:“這還不容易,衙內且請樓上雅閣,奴家這就叫幾個色藝俱佳的清官人來給衙內唱曲。”

  老鴇頭前帶路,三人上到二樓,進了一間雅閣。這裡跟樓下果然大相逕庭,迎面一座屏風遮住門口,上面用工筆畫著一位仕女,羅紗輕系,緩帶微飄,一把團扇將俏臉半掩,兩隻秀目把情意暗拋,顯是出於高手匠人之手。

  再轉過去,一座小小閣子中擺著張圓桌,四方有幾個軟凳,窗子上蒙著江南的細錦,天花板垂下一盞宮燈,牆上則是掛了一幅字,卻是柳永的《雨霖鈴》,再一看落款,竟然是原作者手書!高強暗暗吃驚,心想這青樓好大的氣派,單這一幅字就足抵千金了。不過柳永一生喜入青樓,這首詞就是他寫來送給這樓子裡的哪位姑娘的也說不定。

  老鴇見衙內邊看邊點頭,心中暗喜,忙將手中巾帕在軟凳上撣了幾下,請高強三人就座,便出去安排。不一會兒,酒菜流水價送上來,把一張圓桌擺得滿滿,又有幾個姑娘在老鴇帶領下進來陪酒,問了名姓,無非是翠綠輕紅之流,勝在初入歡場,舉止還有些稚嫩,倒讓高強比較容易接受一些。

  高強便挑了三個,吩咐坐下倒酒,陸謙卻連連搖手,說什麼也要再叫一個,讓高強左擁右抱,弄得他啼笑皆非,心說領導待遇不是這麼講的吧?

  擾攘一番,各自就了座。正在推杯換盞,進來一個小女孩,身量幼小,面容稚嫩,顯然尚未長成,手裡抱著一把琵琶,倒有她多半個人高。

  這女孩進來向高強福了一福,脆生生地道:“衙內好,二位爺好。”這聲音一出,三人頓時半邊身子就酥了,只覺渾身上下十萬八千個毛孔都開了,說不出的受用。

  高強笑道:“聽你這聲音,唱腔必定是好的。先揀幾個拿手的曲子唱來吧。”

  那女孩應了,轉過手指,將琵琶撥了幾聲,丁冬丁冬,頓了一頓,便開口唱道:“庭院深深深幾許,楊柳堆煙,廉幕無重數,玉勒雕鞍遊冶處,樓高不見章台路。”只唱了半闋,小小閣子裡清音繚繞,如黃鶯初啼,乳燕迎春,外面的聲音竟一時都不見了。

  “好!”高強將筷子在酒杯上一敲,大聲叫好。這首詞他倒也記得,那是大家歐陽修的名作《蝶戀花》,從小就會背了,還有部肥皂劇的名字就從這上頭來的,因此再熟悉不過。

  他這邊叫好之聲剛落,卻聽隔壁也是叫一聲好:“好曲子,好唱腔!”聲到人到,門帘一掀,屏風後轉出一個人來,滿臉喜色道:“這位清官人真是唱的好!”

  高強一楞,怎麼這裡的藝術交流風氣這麼好,隨便就能進別人的包廂嗎?

  來人見到高強卻也是一楞,臉上笑容頓時換作不屑:“哼哼,我當是誰,原來是高衙內啊。怎麼衙內今日也有興趣,能聽懂詞曲了嗎?”

  高強一聽就有氣,就算本衙內往日名聲不好,聽幾首曲子也不行嗎?不過這人明知自己的身份,還敢當面這麼囂張,恐怕也有些來頭,便壓住火道:“這位公子,無端闖入他人之所,總該先報個名吧?”

  那人冷笑一聲道:“衙內真是貴人多忘事啊,連我趙明誠都不記得了麼?”

  趙明誠?那不就是當今宰相趙挺之的兒子嗎?難怪這麼囂張,原來是比我來頭更大的太子黨啊。不過按照記憶,趙明誠這時候應該還在太學讀書,看他現在的裝束,應該也還是白身:“哦,原來是趙公子啊,怠慢怠慢。不過趙公子既然聞弦歌而來,看來也是同道中人啊,何不一同聽曲?”高強笑得象朵花一樣。

  趙明誠哼了一聲,也懶得看他這副樣子,轉身就走,總算斯文人還記得禮數,走之前還拱了拱手。

  高強一笑,也不去理會,便叫那小女孩接著唱:“雨橫風狂三月暮,門掩黃昏,無計留春住。淚眼問花花不語,亂紅飛過鞦韆去。”

  “好!詞好,曲好,人唱得更好!”高強又是大聲叫好,其實還有一句沒說:隔壁的聽到見不到才是最好!陸謙和聞渙章也是跟著叫好。

  那小女孩紅著臉謝過了,正要唱下一首,忽聽隔壁傳來一陣琵琶聲,跟著響起同樣的曲聲:“庭院深深深幾許。”歌喉婉轉清揚,比之這小女孩的亮麗,又是一番不同的韻味。

  只是下面卻不一樣了:“雲窗霧閣春遲,為誰憔悴損芳姿。夜來清夢好,應是發南枝。”

  “嗯?”高強心裡好笑,這趙明誠真是有趣,自己這邊唱庭院深深,他也叫人唱庭院深深,抬槓麼?不過這歌女也真唱的好。

  便向那小女孩道:“你會唱這曲子嗎?也來唱一首,跟你那位姐妹比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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