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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景充耳未聞,抬步就往前跑,只是還沒跑出半米去,就在身後驟然響起的風聲里失了平衡,天空在他的眼前猛然旋轉,這突變將他驚得叫了一聲,倒也只是湮沒進周圍的低呼聲里。

  江城沉著臉色像個煞神似的大步往體育場外走去,將不明情況的人都看得不自禁地讓開了條路,任憑懷裡回過神來的小孩兒掙扎捶打都沒再說一個字。

  杜景眼見著眾人奇異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一時氣憤加羞惱,氣得意識都快不清楚了,掙扎不開就磨著牙在那人身前惡狠狠地咬了一口,像是小狼狗似的銜著不鬆口,還不忘抬起眼睛來惱恨地瞪江城。

  江城絲毫沒因為這點疼鬆開杜景,反而是鉗在杜景腰背和大腿的力度更增了幾分,片刻之後才垂下眼帘冷冰冰地看著小孩兒:“你再鬧,我就當著全校的面把你摁在地上親一遍。”

  話音一落,他懷裡的身體就已經完全僵住了。

  感覺到杜景放棄了抵抗,江城便放鬆了手上的力度,大步走出了室外體育場,直奔著醫務室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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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校草和杜班長鬧掰了的事情很快就在十一班裡傳開了:據不完全統計,這兩人從校運動會結束回到班裡之後就處於一句話都沒說過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今天——歷時一星期之久。原本已經習慣了被這閃閃發光的“友誼”秀一臉的十一班同學們兀然發現,之前無論上課放學都形影不離恨不得綁在一起的兩個人除了坐在同一張桌子前之外沒有任何交集,即便是話都不見說一句。而這和之前江城月考成績下來的那幾天還不同,那時候是杜班長單方面冷戰,而最近這一個周,再遲鈍的人也都能感受到江校草身邊愈發降低幾乎快冰封狀態的低溫低壓。

  只是唯一一個能夠順利接近江校草並進行溝通的人就是冷戰的兩方之一,全班也只能無奈地放任事情發展下去。

  就在所有人以為這情況還要再持續一段時間的時候,事情突然發生了變化。

  這天早上,班裡的英語課代表早早到了教室,按照班裡安排,這一天早自習是英語背誦,他手裡拿著的正是剛剛印好的全班數量的背誦資料,要在大家沒來之前先發下去,然後他就發現有個人比自己來得還早——

  實際上杜景已經皺著小臉在那兒趴了有一會兒了。

  跟江城鬧彆扭的這件事,杜景覺得有自己無理取鬧的部分,他也說不清楚原因,只是一看到那個叫劉澤景的學長笑眯眯地站在江城身邊就會覺得礙眼,更罔論那天江城和那個學長看起來動作那麼親密,幾乎……幾乎就像是他和自己的獨處一樣。

  那一幕正撞進眼裡的時候杜景就忍不住想,是不是自己沒有看見的時候,江城在校籃球隊和那個學長也曾經做過像他和自己在放課後的開水房工具房裡做過的那些事情一樣?他也會把那個學長抵在牆上溫柔地親吻?他也會笑得那麼討厭卻又好看地撫摸那個學長的身體?他也會……一想到這些杜景就覺得胸口悶得難受,恨不得衝上去將那兩個人狠狠地拽開讓那個人永遠不要再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可是杜景知道自己做不到也不該那樣做,明明當初他答應過孫錦年,如果有一天江城要離開,他會以祝福的心態目送他離去,而不是像一個自私鬼一樣貪心地想把他留下來。

  江城不是他一個人的,總有一天他會離開。對這一點杜景心知肚明,只是越是明了就越是不甘,他不能把那些自私的想法說出來,所以他只能近乎無理取鬧地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杜景甚至想,如果江城就這樣討厭他了也好,如果他和江城之間慢慢歸為普通朋友也好——因為他覺得自己現在好像踩在懸崖邊上,再向前一步大概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

  然後這一個周就這樣安靜得近乎死水一樣地度了過來,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回家的時候,杜景看著之前和江城一起走過的那些路都會想起曾經在這裡說過的那些再尋常不過的話,可竟沒忘掉;好幾次他恨不得跑到江城家的樓下去跟他說對不起是我錯了,只是又忍住了。他從來沒見江城對他那麼冷漠,就好像他是個陌生人一樣,而且是一天天地愈發冷淡下去——他本來就膽小,怎麼還敢去求那人的原諒呢?若是那人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那他豈不是連在那人面前故作無謂的偽裝都要被扒光了嗎……

  從前他不知道,只以為沒得到過才是最不幸,如今他才知道,是曾經百般求不得一朝得到之後再失去……這才是最誅心。

  而這一天不一樣,11月27日,這是江城的生日——在那次班主任的辦公室里初次遇見江城的那天之前,他無意間看到的新轉來的學生的個人資料上的出生時間。

  於是莫名地他便記得了,那人是11月27日的生日,還比他們所有人都大上兩歲——而且一直記到了現在。

  杜景覺得自己該跟那人說一句“生日快樂”,可偏偏冷戰了一個多周,實在是難說出口。於是他今天便起了個大早,滿家地翻著東西,一直到杜媽追問,他才說是想要找張好看點的信紙,給那人寫封信。

  杜媽無奈,專程到自己的超市里找了淡藍色的信紙和信封來,讓杜景拿去用。

  於是在語文寫作課上被老師誇獎了無數次的杜班長伏案勞作了一個早上,淡藍色的信紙上還是乾巴巴的四個字;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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