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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聲音越來越弱,最後終於聽不到。沈茂手中母親的手掌越來越涼,沈茂知道,自己永遠失去了這個世界上唯一的長輩。

  沈茂請了一個禮拜的假,對他來說,這是他到現在為止因為個人原因申請過的最長時間的假期。四十幾年來,包括沈茂在內的陝西眾,無一不是在兢兢業業地工作。和大家的付出相比,所謂的權力、地位、或者金錢上的回報,都可以說微乎其微。沈茂突然間有種疑惑,自己和同志們這樣的奮鬥,到底是為了什麼。

  不過他很快就釋然了,這樣的疑問並無意義,因為這個疑問本身就沒有什麼合理性。現在的中國,就是一本故事書,陝西眾作為故事之外的人,書寫了這個故事。看上去這是件非常了不起的工作。但是如果把“故事作者”的這個身份拋棄掉,那麼沈茂,陝西眾的意義又何在。故事的作者創造了故事,而這個故事又證明了作者的存在和意義。這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的。

  1976年,司法界鬧出了“嫖宿幼女案”,這件案子讓司法界承受了極大的壓力。全國人民一起開始反對司法界的“自由主義”傾向。

  1977年,南方上萬個體戶集體遊行,聲討“亂收費”,個體戶們與政府的協商並沒有讓個體戶滿意,於是南方個體戶開始自發參與人大代表的選舉,在競選中慘敗。作為對應,國家開始大力扶植連鎖超市業。

  1979年,大學生狀告教授“在課堂上宣講反黨反政府言論”,法院拒絕受理。學生們上街遊行,TG開始對司法界進行大清洗。

  1980年,共和國標準商用快速反應堆投入使用。

  1981年,阿富汗戰爭爆發。

  1982年,共和國發電量首次超過美國。

  1985年,共和國首次登月成功。

  1988年,共和國引海水入乾旱地區的計劃提通過人大決議。

  1989年,中國共產黨發表了中國後工業化調查報告。報告中提出了後工業化的中國需要面臨的四大挑戰。生活質量、城市建設、公民教育、養老保險。

  1990年,蘇聯經濟改革失敗。波羅的海三國脫離蘇聯獨立。

  1990年8月,蘇聯副總統亞納耶夫前往北京,接待他的是中國共產黨總書記太宗,亞納耶夫這次的官方任務是和中國方面商討蘇聯欠共和國80億美元的債務問題。但是他本人早已經通過秘密渠道向共和國發出了申請,希望共和國能夠支持蘇共當中依然堅持共產黨執政的忠貞黨員,推翻戈巴契夫的統治,挽救蘇聯。

  所以亞納耶夫在太宗的引薦下,拜會了前中國國家主席太祖。此時,二戰四巨頭,羅斯福、史達林、邱吉爾早已經作古,僅有太祖一人在世。四巨頭時代的小兄弟,現在已經是世界上輩分最高的政治家。

  主席現在早不執掌具體工作,亞納耶夫之所以拜會主席,是因為主席的聲望。資歷這種東西,看不到摸不著。如果是太宗公開的支持,那就極有可能導致蘇聯人民和蘇聯共產黨的巨大反感。而主席一旦出面,這種反感就會煙消雲散。畢竟主席和史達林算是同一時代的領袖,無論對老一輩如何的看法,但是盛名之下,敬畏之心是無法消除的。所有共產黨的領袖,其實都承認主席的輩分,前輩的言語總有著一種無可抗拒的號召。

  美國和歐洲就非常痛恨中國領導者的長壽,讓他們不得不長年累月的報導著那些熟悉的名字。反覆的報導,讓歐美的群眾們都對這些異常長壽的中國領導人產生出一種畏懼。這些曾經叱吒風雲的男子們,哪怕僅僅是存在,都意味著一種人力無法抗拒的感受。

  當亞納耶夫見到太祖的時候,他的態度不自覺地恭謹起來。對於風雨飄揚的蘇聯共產黨,太祖幾乎見證了蘇共的每一個時代。欣欣向榮的中國共產黨,正在觀看蘇聯共產黨的末日。而太祖的態度,就是對蘇聯共產黨的最後宣判。

  “蘇聯同志需要什麼樣的幫助呢?”太祖的問題非常簡單。

  但是亞納耶夫本人卻無法回答。是啊,蘇聯共產黨需要什麼樣的幫助呢?缺錢、缺人、還是缺武力?比起中國共產黨面臨過的險惡境地,蘇聯共產黨遠沒有這樣糟糕。蘇聯依舊擁有龐大的軍隊,擁有龐大的生產能力,它甚至沒有遇到什麼真正的外來軍事壓力。但是,蘇聯共產黨已經失去了凝聚力,失去了人民的信任。

  這比什麼都更加致命。

  會談沒有什麼結果,亞納耶夫自己也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戈巴契夫本人的上台,正是蘇共各個階層都無計可施的情況下,才把戈巴契夫推出來。在這點上,蘇共已經走投無路了。

  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亞納耶夫又拜訪了共和國前軍委副主席,退役元帥顧璐。老元帥現在85歲了,他依然消瘦筆挺,看上去更像是一位學者而不是一位威名赫赫的軍人。

  面對亞納耶夫的訪問,顧璐元帥很不客氣地進行了交談,“當蘇聯共產黨開始不加判別的批判起史達林同志的時候,蘇聯共產黨就已經走上修正主義的道路。就像是法國大革命的督政府,當他們開始批判革命黨,把一切過錯都推給革命黨,試圖把自己清洗的跟天使一樣的時候,法國大革命就已經結束了。蘇聯共產黨把一切過錯都推給史達林同志,蘇聯的共產主義運動在某種意義上就已經結束了。而你們現在的所謂改革,徹底放棄了階級觀點,試圖以超階級的謬論來構架一個根本不可能實現的空中樓閣。蘇聯共產黨這就是自取滅亡。我現在甚至懷疑,蘇聯共產黨是否真的能夠符合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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