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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首要保證的是沒有一個活體流到我們之外的人手中,否則後果不堪設想。但是我們並不想失去費爾南斯,它是我們費盡心血建立的基地。所以第一選擇是保住費爾南斯,而抹掉反叛的活體,如果不能,則連費爾南斯一起抹掉。”男人的聲音非常平靜,沒有絲毫的起伏。

  “這是屠殺啊!”

  “可以這麼說,所以我本來寧願親自動手。”

  電話里沉默了很久。

  “可是直到現在,我依然相信L.M.A.的正義。”片山輕聲說,“博士,因為你曾告訴過我你的理想,我可以感覺到你的真誠和熱情。”

  “謝謝你的信任,就像你的故鄉日本在封建時代的武士們,他們堅信大義。謝謝你,片山。”男人低聲說。

  “再見。”

  “再見。”

  費爾南斯火車站,哆嗦的年輕人在孤零零的電話亭里掛上了電話。漸漸逼近的那些若有若無的腳步聲忽然停止,而後是銳利的破風聲,鋒利的金屬刃突破電話亭的鋁合金外壁,貫穿了年輕人的胸口,而後迅速地抽走。大片的血濺在電話亭的玻璃壁上。

  片山龍介沒有倒下,他瞪著眼睛,用最後的力量按下了電話上的“1”鍵。

  東北方向的天空忽然被照亮了,仿若雷霆的巨大響聲從遠處轟隆隆地傳來,地面似乎也在微微地震動。

  男人拿著僅剩下盲音的行動電話看向那邊,沉默著。

  廣場上等待慶祝的人們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音樂暫停,所有人翹首而望。但是沒有任何其他的事情發生,也許只是一次小規模的地震,或者一場距離很遠的大雷暴,防空警報並沒有響起。主持人煽情的聲音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音樂再次響起,照在鐵塔上的燈光變化為明亮的銀白色。

  中年人衝上他能找到的最高處,看著遠方山谷中騰起的蘑菇雲,雲柱中閃爍著火紅色的光,那朵雲像是凝固在那裡了,如一個巨大的紀念碑,雲下烈火熊熊。

  他跪下,用盡全力捶擊著地面。

  濕漉漉的孩子從水裡爬上河岸,望著遠方映紅天空的大火,已經沒有了眼淚。

  總統走出愛麗舍宮,他的秘書為他披上了厚重的呢子大衣禦寒。他登上沃爾沃轎車,回首看了一眼古老的宮殿,“也許是最後一次來這裡了,還真的喜歡這個建築呢。”

  轎車滑動,帶著已經辭職的總統離去,明天這個消息將出現在所有新聞媒體的醒目位置。

  距艾菲爾鐵塔不遠處,男人口袋中的行動電話響起,他接通了電話。

  “彭?是你麼?費爾南斯的無線電屏蔽發生系統已經被毀了,你現在有什麼話可以對我說了。”男人平靜地說。

  “曼,你是個殺人的魔鬼!你這個瘋子!你殺了他們!你殺了他們!”電話里傳來令人絕望的怒吼。

  “我知道我讓你失望了。”男人掛斷了電話。

  轎車旁等待的人逼近了男人,“博士,可能需要你配合我們一下。”

  “最高委員會不滿我這次的行動方式麼?”男人看著這名特使,神情平靜坦然。

  特使彬彬有禮而冷漠,“對不起,博士,本應由您執行的任務臨時更換為助理執行官片山龍介執行,這一點您需要解釋。此外這次的突發性事件對於L.M.A.造成的損失異常慘重,在事實沒有弄清楚之前,最高委員會已經決定暫時解除您的權力,請您跟我們回東西伯利亞的總部。”

  男人拉扯嘴角笑了笑,“是不是能這樣理解,片山龍介、我和彭·鮑爾吉都是當時主張建設費爾南斯的人,如今這座城市已經被抹掉,而我們本應是隨之一起消失的人。可是我回來了,所以我必須受到處罰?”

  “不,最高委員會非常重視您和執行官鮑爾吉的能力和成績,但是這次的事情,確實不可能那麼輕易地結束。”特使說。

  “我會跟你走。”

  “謝謝配合。”特使把手銬扣在男人的手腕上。

  “我不會逃跑。”男人看著手銬,面無表情。

  “這是紀律。”特使說。

  此時醫生們帶著倖存的孩子從不遠處經過,男人以風衣袖子遮掩了手銬,回頭對那個黑髮的男孩微笑,“西奧,要照顧好伊芙和伊瑞娜,經過這一次你就是大人了。”

  男孩默默地點頭。

  鑽進轎車的最後一刻,遠處的鐘聲傳來,無數的焰火在同一瞬間飛上天空,變成五光十色的耀眼光痕。艾菲爾鐵塔下音樂高漲,萬人同時歡呼,高掛在半空的彩球裂開,閃光的碎片雨一樣繽紛下落。

  “原來是聖誕節啊。”男人回頭,低低地讚嘆。

  特使把他推了進去,轎車悄無聲息地滑入了夜幕。

  EIGHT

  比利時,布魯塞爾。

  2045年12月25日夜,比利時報業集團印刷廠。

  值班室的電話響了,聽著音樂劇打瞌睡的老人幾乎是憤怒地拾起電話,“是誰?現在是聖誕節午夜十二點!”

  電話對面傳來的聲音也同樣強硬,“聽著,瓦夫雷,我不管你是不是在聖誕夜不情願地加班,我要知道是否明天我們新的歐洲標準地圖就要開始印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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