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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兩匹馬兒在營帳邊搖晃著尾巴悠閒地吃著草,前方不遠的草叢裡晃了晃,人影閃過,轉瞬即逝,馬兒抬頭看了看,又自顧自地低下了頭。繼續啃食青草,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米瑪大人,咱們都在這裡待了幾天了,要待到什麼時候啊?”米瑪鄧珠身旁的阿旺抱怨道。

  站在帳篷邊上的米瑪鄧珠皺著眉頭,看了看天邊的秋季的日頭,覺得渾身有些燥熱煩悶。“哎,等等吧,等大帳那邊的消息。”

  “喲呵!喲呵!喲呵!”從可沁河裡傳來一陣的歡騰聲,青草藍天映著白水,綻起的水珠似乎散落在人的心裡,一陣陣的舒坦涼快。

  米瑪鄧珠扯了扯領口,似乎越看越煩。阿旺趁機抱怨道,“米瑪大人。你看看那兩善喀部的人鬧騰得多歡。要不咱們也下去爽快爽快。”

  米瑪鄧珠抿了抿有些乾裂的嘴唇。守著河水卻不能爽快,實在是難受。“這樣,你去讓他們把馬也牽過來,給馬也喂喂水,反正也無所事事,咱們也爽快爽快。”

  米瑪鄧珠說完,一把就將羊皮外襖扯掉,脫了靴子,就朝著可沁河而去。得了命令的阿旺立刻將米瑪鄧珠的吩咐傳達了下去,兩千多號騎兵立刻牽著馬歡騰嬉鬧地衝進了可沁河裡。

  可沁河頓時猶如開水下了餃子,泛起無數水花,人馬皆是興奮異常。

  兩個善喀部的族人漸漸悄無聲息地移動到了人馬的上游,“總算把他們引逗下來了。”

  “多虧了中午那頓湯。”

  “還是長老的藥粉厲害,那東西呢?”

  “在這兒呢。”說著,一個讓從小腿上解下一直綁在那裡的密封得嚴實的牛皮囊。

  另一個人遞上一個眼神,只聽“咕嚕”一聲,牛皮囊的塞子被擰開,一囊白色的粉末悉數融化在了可沁河裡。

  於失部歡騰的人馬們沒想到善喀部的人會暗中下手,更沒想到的是,他們的一切都被一雙匍匐在草叢裡的眼睛看去了。

  草原上的夜色格外的涼,伴著月光星辰,種有讓人疲倦盡消的力量,不過今夜的天幕上,卻是漆黑一片,就連於失部的大帳外往日裡不安份的蟋蟀也不再鳴叫了。

  “呼”一簇火光陡然升起,接著一頂帳篷便猶如草垛一般燃燒起來,緊挨著的第二頂,第三頂……一直到火光四起,蔓延了於失部堆放糧草的所有帳篷。

  “起火了!著火了!”

  忽然一聲悽厲的喊叫在於失部的帳營里炸開,緊接著便是接二連三悽厲的喊叫聲,哭泣聲,嘶鳴聲。被火光驚擾的牛馬衝出圈欄,在帳營里四處奔跑。

  “怎麼回事!”普布登巴在睡夢中被吵醒,推開身上的女人,披上虎皮衫,匆匆跑出了大帳,抓住親衛兵就問道,“怎麼回事?!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其他的人呢?”

  “他們都去救火了,糧帳和牲欄那邊著火了。”親衛兵急忙回答道。

  “誒!”普布登巴重重地嘆了一口氣,抓過親衛兵道,“你立刻帶一隊人去,檢查善喀部留下的財貨有沒有損失。同時,看緊善喀部人所住的帳篷,若是善喀部人有異動,立刻斬殺。”

  “是!”親衛兵立馬掉頭離開。

  普布登巴只盼望這是一場意外,急匆匆地朝著著火的帳篷而去。

  此時,一騎趁著夜色混亂,飛馳離開了於失部的帳營。

  川耳金部的大帳中。

  一個身材高瘦修長,眉飛腮尖,眼神陰毒的男子裹在一張花斑豹襖內,把玩著手中才從西域商人那裡劫持而來的鑲寶石的金杯,“黃金只有鑲嵌了珍貴的寶石,才能更顯示出它的價值。”

  “啪”地一聲,達瓦根巴冷冷地掃視一圈左右列坐的羌人和吐蕃人將領問道,“瞎征的金帳論法會馬上就要召開了,他的目的當然就是為了馴服那些不聽話的信教部族。”

  “哼!瞎征是阿里骨那叛逆的孽種,本就不是唃廝囉佛子的後代,難道說弄個什麼法會,就能給他鍍上一層金?”坐在左手首座的羌人霍脫開口哂道。

  達瓦根巴並不答話,他從來都是等到部下統統說完,再拿決定,他不能讓部將知道他在想什麼。這是他一直以來的馭人之術。

  霍脫對坐的傑布跌過輕蔑地看了達瓦根巴一眼。頗有些不以為然,“據說瞎征找來了杜本派的上師。若果真如此,那麼他這一手,既能拉攏信教的部族,又能趁借著杜本派的上師和這次法會壯大自己的聲威。這一手軟的,可比阿里骨強得多。”

  達瓦根巴依舊是看著金杯,聽完了二人的話許久。這才開口緩沉沉地道,“瞎征懂得借法會鍍金,為什麼我們不能?”

  “對!咱們也在可沁草原上開一場法會!跟他瞎征對著幹!”霍脫一捋袖子,露出半截肌肉遒勁的膀子吆喝道。

  “哼”傑布跌過對著霍脫冷冷一笑,轉頭朝向達瓦根巴道,“除了瞎征。咱們川耳金部在青唐草原上還怕誰。既然瞎征弄了一場法會,咱們何不如就借著瞎征的法會,出出咱們自己的風頭,掃一掃他瞎征的顏面。”

  霍脫正要開口和傑布跌過爭論,卻聽達瓦根巴一反常態地主動開口說道,“只有足夠強壯的雄鷹才能飛上聖山的頂峰,沒有堅韌的翅膀,永遠看不到聖山上俯視眾生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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