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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來莽山兄是來參加武舉的,說來也巧,在下王詡,字邵牧,亦是來參加科舉的。”王詡拱手笑道,他原本以為這個逛青樓的漢子只是個莽夫。
董力上下打量了一番王詡,忽然一拍腦袋,反應過來,“邵牧是來參加進士科大比的?”
“自然是,我一介書生,雖也能騎馬射箭,但是絕比不得你們。”王詡淡淡笑著說道。
董力臉色更是頗為怪異地看著王詡,“邵牧果然會騎馬射箭?”
“這有甚可奇的?”
“那我猜邵牧這次肯定考得不怎麼樣?”董力搖頭嘆息,臉色卻不是嘲笑的神色。
王詡沒想到這人竟然如此快人快語,直來直去,如今的科舉考試對每一個學子來說都是大事,這人居然當著面說別人會落榜,實在是直率得有些憨厚了,“為何莽山兄有這般認為?”
“我說了邵牧可別不高興。”董力的厚實的臉龐上肌肉抽動。
“但說無妨。”王詡啞然失笑,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才知道顧忌別人感受。
得了王詡的話,董力灌了一口酒,抹了抹嘴道,“現在的讀書人,哪個會騎馬射箭。不對,騎馬倒是有可能會,射箭學那個鳥玩意兒幹什麼?用我爹常說我的話,那個叫什麼…嘶…玩物什麼志的。我從小就愛鼓搗這些個玩意兒,人也長得魯莽,我爹就找先生給我取了個莽山的字。我也挺喜歡,就像我們四川的山。”
漢子說得高興,口若懸河地說起了自己,好一會兒才發現跑題了,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說道,“邵牧你是讀書人,怎麼能玩兒這些個東西,還有就是……”董力低頭瞟了瞟四周,粗莽的樣子和小心翼翼做賊似的神情實在讓人忍俊不禁,“你怎麼能去擷芳樓那地方呢?你看你,又玩兒射箭,又去青樓,怎麼會考得好,哎。”
董力一副老成持重,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實在好笑。王詡亦是覺得此人坦率真誠,“莽山兄教訓得是,不過莽山兄的武舉科考得怎麼樣?”
“啪”董力重重地將杯子放在桌子上,挽起袖子挺直了身板道,“十拿九穩。”
王詡知道宋朝重文輕武,從剛才和董力的對話也能看出這點,不過他倒是很好奇武舉考些什麼,怎麼選拔人才,“莽山兄,武舉考些什麼呢?”
一聽王詡請教,董力一本正經地整肅神色說道,“武舉分為‘平等’、‘絕倫’兩科。平等科考弓步射和馬射。其中弓步箭,有一石一鬥力、一石力兩等弓。馬射有八鬥力、七鬥力兩等弓。”
王詡思忖著,在馬背上射箭一邊要保持平衡,駕馭馬匹,一邊還要拉弓射箭,著實有些難度,他雖然也會射箭,但是僅限於弓步射,而且他拉的弓估計連兩斗都沒有,“莽山兄能拉開多少斗的弓?”
董力不無驕傲地用手指比出一個七字。
“七斗?是馬射?”
董力一聽王詡誤會,趕緊糾正道,“弓步射七石,馬射三石。”
王詡一驚,心中暗忖,看來馬華所說的能拉開七石弓的人果然存在,“能像莽山兄一般的人,一次武舉能有多少人?”
董力不無驕傲地拍拍胸口道,“這次就我一個。還沒說完吶,絕倫科弓射兩石力,弩踏五石力。”
“這兩科是各選一科參考?”
“邵牧不虧是讀書人,都不用我解釋了。我參加的便是絕倫科,弩踏過了十石,可惜他那沒有再大些的弩了。”董力頗有些遺憾沒有展示出自己的全部實力。
王詡忍不住瞧向了董力的大腿,著實有他兩個腿粗,這傢伙居然還去逛青樓,實難想像被他點中的姐兒會怎麼樣。
“就這些科目?”
王詡一問,董力臉色的驕傲頓時少了一半,“還有策問。”
“哦?還有策問,策問是考什麼?”看到北宋對文化的重視程度果然不一般,就連武舉都要考文化內容。
“就是考《孫子兵法》、《吳子兵法》、《六韜》、《司馬法》、《三略》、《尉繚子》、《李衛公問對》七部著名兵書彙編而成的《武經七書》。”董力有些偃偃地說道。
沒想到北宋的武舉能夠完善如斯,這武舉培養出來的人,至少能通曉些兵書,不似一個只有氣力的莽夫。
“參加禮部武舉省試的人多嗎?”王詡繼續追問道。
董力吃吃喝喝一陣,心情有了些好轉,“就七十個人,也不不多。雖然我策問考的不好,但是虧得我爹找了先生教我讀書認字,應該沒有問題。”
二人又聊了一陣,王詡從董力那裡知道了武舉取士,是參考策問和武藝綜合考核的,策問分為優平二等,武藝分優、次優、次、末四等。照董力的話來說,就算他策問是平,武藝一定是優,這樣也能得個三班奉職。
酒飽飯足之後,王詡告辭了董力,回到了家中,卻聽陳卯說朱勔之前就醉醺醺地回來了,而且是彭逢送回來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相國寺的遭遇
省試之後,便是等著考官們閱卷和放榜,這段時間便是考生們最悠閒的時光,來自天南地北的考生聚在汴京城,也就是這幾天能趁機放鬆放鬆,看看這繁華的京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