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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起生意買賣,朱沖的語氣實誠了許多,而從朱沖的話里王詡也明白了朱沖找上自己的目的。

  “所以,朱兄是想和邵牧聯手合作?”王詡看著朱沖道。

  朱沖點頭直言道:“你王家在江南經營多年,至少官府那一頭是能說上話的。”

  “好,朱兄你有多少資財我王詡出相同的錢,官府那邊邵牧盡力而為,今後得利咱們各自一半,朱兄你看如何?”王詡提議道,他覺得救命之恩是必須要報答的,而且藥材生意他尚未接觸,多一條生財之道也是好的。

  朱沖一展愁顏,起身拱手,“多謝邵牧成全。”

  王詡將朱沖拉著坐下,他現在很是關心蘇槿兒和水匪那邊的情況,他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有多久。

  “朱兄,不知太湖那邊近況如何?”

  朱沖聽王詡如此一問,輕嘆一聲,神色喜憂參半,“邵牧你昏迷的這幾天,朱某著人去打聽了一番,買通一個水匪,確實還得了一些消息。”

  王詡眉頭緊蹙,卻沒有打斷朱沖的話。

  “魚躍江魚大當家死了。”

  “魚躍江死了?”王詡驚愕道。

  朱沖看著王詡認真地說道:“魚躍江的總舵起火,被燒死了。就在邵牧被江猛綁上船的那晚上,而且…那裡發現了江猛的匕首,奇怪的是,那匕首就是當夜江猛扔向蘆葦叢的那一把。”

  王詡此時已經被驚得說不出話來,江猛的匕首明明落進了蘆葦叢,是誰將其撿起來然後扔在魚躍將的總舵嫁禍江猛,又是誰燒死了魚躍江?他不禁想到了白天南,水匪接連出事,最大的收益者莫過於獨掌行商會大權的白天南了,“那行商會那邊有沒有什麼動靜”

  朱沖搖頭,“喬鐵虎中毒而死和韋不和被奇怪的暗器所傷,而白天南受了重傷,行商會自顧不暇,當夜並沒有什麼動靜。”

  王詡暗忖:此種結果想必也是對朱沖最有利的,水匪面臨土崩瓦解,行商會元氣大傷,靠攏他就解決了官府問題,還能將生意做大,難過朱沖如此賣命出力。

  “行商會那裡有沒有找出是什麼人做的?”王詡追問,他現在很是擔心蘇槿兒。

  “當場就被白天南擊斃了,被人認出來是白虎堂的細作,在他身上找到了魚龍佩,說是投靠了海賊。”

  既然被人認出是白虎堂的人,那麼就不可能是蘇槿兒,也就是說至少目前蘇槿兒還是安全的,而且白天南也沒有要過河拆橋的舉動。

  王詡放下了心頭大石,忽然想起名義上的娘子魚映眉,“那水匪內部目前是什麼情況?”

  “祥飛被燒傷了,江猛要祥飛證明匕首當時是被扔在了蘆葦叢中,但是祥飛矢口否認。江猛氣急敗壞地說出了兩人合謀陷害邵牧的經過。最後,在魚映眉的逼問下,祥飛依舊是啞口不言,江猛當夜就帶著他的人走了。祥飛想留下,但卻被魚映眉趕走了。”朱沖毫無保留地說了他知道的一切,從目前的形勢來看,王詡就是最粗的大腿了,所以他要死死抱住。

  照朱沖的話來看,水匪目前應該是一分為三了,而且就祥飛的所做所言來看,殺害魚躍江的嫌疑他是最大的。而且,明目張胆地嫁禍江猛,這不像是湖邊陷害他的那個冷靜機智的祥飛會做出的事,他背後一定有人,這一切都應該是白天南策劃的,王詡明白,他自己一死,白天南想要整個吞掉水匪的如意算盤就落空了,既然不能全部吃掉,那就只有就分化瓦解,利益才會最大。

  見王詡久久不言,還有一事相求的朱沖忍不住乾咳了兩聲。

  “邵牧失態了,朱兄莫要見怪。”王詡回過神來,已經打定了注意,既然白天南受傷而且他的目的已經達到,就暫時不會興風作浪,目前最主要的事就是找到蘇槿兒,開來自己還得去太湖走一著。

  朱沖見王詡看著他,於是厚著臉道,“朱某還有一事相求,望邵牧勿怪。”

  “朱兄但說無妨。”聽了朱沖剛才所說的水匪和行商會的事,對於自己在朱沖那裡的價值和地位,王詡現在已經是心知肚明了。

  “素聞邵牧學識淵博,精通詩賦經義,更得柏森和章辰格兩位大人共同舉薦經明行修科……朱某有一犬子在石鼓書院。不日將回,就要準備明年進京赴試,屆時還望邵牧多指點他些。”

  王詡聞言哈哈一笑,還倒朱沖會說什麼大事,原來是為了兒子的科舉,不過由此古人對於功名的重視可見一斑。

  “無妨,屆時我也進京赴試,到時候我們一同進京,一路上有很多時間探討交流。”對於能夠傳播自己的經世致用之學的機會,王詡是不會放過的。

  王詡如此爽快地答應下來,大出朱沖的意料,朱沖急忙起身感謝道:“朱某再謝過邵牧了。”

  “朱兄不必再言謝,真是折煞邵牧了。”

  兩人又客套了一陣,朱沖這才告辭,待朱沖走後,王詡吹掉了搖曳的燭火,在一片黑暗中,儘是倩人的影子。

  第九十一章 最初的試驗

  “邵牧這麼著急是要去哪?”朱沖見王詡匆匆用過早飯之後就要出門。王詡解釋道,“出來久了,恐怕家人記掛,所以,就不多叨擾朱兄了。錢和契約的事,容邵牧回到杭州再著人來辦。”被王詡如是一說,朱沖老臉微紅,急忙擺手澄清道:“朱某隻是想多留邵牧今日,一盡地主之誼。既然邵牧執意要走,那朱某送邵牧。”二人走來到了朱宅門口,王詡便止步道:“不勞朱兄多送了。”朱沖拱拱手以示作別,目送著王詡登上了馬車。王詡坐著馬車離開了朱宅不遠,便囑咐馬車夫朝著蘇州知州府而去,沒有找到蘇槿兒之前,他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夠安心回杭州的,而蘇槿兒的事也是不能給朱沖說的。王詡剛一下馬車,便聽身後傳來兩聲熟悉的聲音。“公子!”轉身一看,正是丁強和石勇。“公子,你沒事正是太好了,擔心死我們了。夏老爺和夏家的幾個少爺們都著急得報了官了,夫人也急得昏過去好幾次。”石勇見著王詡竹筒倒豆子一般,說個不停,而身後的丁強則是一臉喜悅地跟著直點頭。“夫人她現在怎麼樣了?”還沒有找到蘇槿兒,王詡可不想冉兒也跟著出什麼事。“多虧了那個杏林院的李老,現在夫人情緒好多了,已經沒有什麼事了,姜麽一直在照顧著。”石勇知道冉兒在王詡心中的地位。聽著冉兒無事,王詡心頭也就鬆了不少,“你們怎麼從知州府衙出來?”石勇一摸腦袋,笑著說:“是馬先生請了轉運使大人和提刑司大人幫的忙,弄了告示找公子,讓我們發到各個州縣去,馬先生也來了。既然公子安然無恙,那小的就去把告示要回來。”“嗯”王詡點點頭,他本想讓官府幫忙找蘇槿兒,但是見到了丁強和石勇有了可用的人,而起考慮到其中牽扯著各方利害,還有綠林水匪,遂打消了這個念頭。王詡離開知州府衙門,找了一家清淨的酒樓,坐在了一個角落裡,丁強被派去找馬華來,而坐在他對面的石勇則逐一告訴了他這些日子杭州的事,從石勇的話中王詡知道了現在已經把黃家的生意徹底了消化掉了,而工學院也按照他當初的設想,進行了轉變,學成的學子們被統一組織起來,開始建造設計各種什物,玻璃的製造工藝也越漸地成熟,產量也跟著上來了。但最讓王詡感到擔憂的是,火器的研究卻是一直滯後不前。“本來夏家的幾個少爺想去找公子的,但是,夏老爺說有馬先生找官府幫忙,他們幾個人也不頂用,還是留在杭州處理生意更好。”石勇說著,又補了一句,“任遠任公子也很是擔心。”任遠的輸誠這對王詡來說無疑是一個最好的消息。“公子!”馬華一進酒樓,就迫不及待地朝著王詡走來。王詡笑著站起身來攀住馬華,“讓馬先生擔心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馬華不住地感嘆,對於王詡這個他選定的“璞玉”,通過長久地接觸,他和王詡已然形成了利害共同體,或者是說輔佐的關係。“先坐下來再說。”王詡拉著馬華坐下,馬華流露出的真實情感讓他頗為感動。兩人落座後,王詡毫無保留地將今日自己發生的事全部說給了馬華。“公子對那朱沖了解多少?”馬華聽王詡說起藥材生意,不禁問道。王詡知道馬華是為自己擔心,淡然一笑道:“不多,但是料想他若要害我,就不會救我的命,之前我已說過,現在我是他最好,也是利益最大的選擇。”“夏家那邊和生意上的事我已經聽石勇說了個大概,我有一個想法。”王詡思量著,如今的江南,陳家靠山吃海,李家種田納糧,消化了黃家的產業自己可以算是一家獨大了。“公子請講。”馬華認真地聽著。“我們在杭州所做的一切,都可以照搬到其他地方,比如說蘇州、揚州、壽州和江寧府。”王詡整理著思路,想著這些天的事,繼續道:“報社就在這幾個大的州府開設,不僅可以賣報賺錢,還能為我們收集消息,無論是官府的消息還是江湖綠林的消息,當然這些消息是不見報的。而書院呢,也要開設,但不同於杭州文工結合的書院,其他地方的書院要把文學院和工學院分開,文學院育人知禮,傳播經世致用之學,多少錢我都願意貼補。工學院則是解決很多人的生計問題,將手藝人和匠人組織在一起,淡季給予補貼,旺季則賺錢,最重要的還是要做好工具什物的改進和研究,當然組織匠人也要讓他們自願才行。”馬華捋須呵呵一笑,“旱澇保收的事誰不願意,而且公子有了工學院,出產的東西在價格和品質上都是一般匠人無法比的。久而久之,他們不依附都不行吶。”王詡卻是搖頭,“這些事只在大的州府能做,其他的州縣我們不做,也做不了。”王詡明白,雖說宋朝商業極為發達,但是也還沒有到後世的程度,有很多限制,比如運輸、稅收、原料等等,所以這些東西只能在相對發達的州府開展,而其他相對落後的州縣還要靠著游散的匠人和商人。“錢莊也要跟著開設到這些個地方,原本為酒商買酒的那個一套就不再繼續了,本來我也只是想試試,既然黃禮幫我試了,成效不佳,我們就不再趟這個渾水了。”馬華輕撫著茶杯道,“黃家的生意如今都是我們的了,既然公子不再做這個,那麼讓夏彥將寄存在兩浙陸其他幾個州郡的錢拿回來應該不是問題。只是,馬某想來,公子定然有其他的打算,是也不是?”王詡指著馬華道:“知我者,馬先生也。”“把錢莊開設到這幾個大的州府。那麼原本只局限於杭州的票號就能流通開來,不僅在杭州可以用,在蘇州、揚州這幾個大的州府也可以用,當往來於這些大州府的商人們體驗到票號的好處的時候,就自然而然地會選擇用票號,如此一來,票號就能通行於江南。”“好!”馬華猛然一拍桌子道:“公子此法甚妙,這幾個大的州府法度完備,防治也好,而且商貿往來甚廣,不比那些個貧瘠的州縣。並且只有幾個大的州府管理起來很不會很麻煩。”聽完馬華的話,王詡忽然想起了錢莊本身的業務,“錢莊還在放貸嗎?”“這是自然,放貸乃是錢莊主要的賺錢手段。”王詡喝了一口茶,潤了潤說的發乾的嘴唇,“取利是多少?”“七、八分,有甚者是九到十分。”這個數字讓王詡驚詫萬分,他之前一直忙著票號的事,和夏彥在一起那麼久,都忘了問錢莊的利息是多少了,如今聽馬華一說,才知道竟然驢打滾可以如此之高,這比後世的高利貸的盤剝都還要嚇人。“那青苗法的取利是多少?”王詡忽然想起了王安石這個弄得民怨沸騰的法案。“青苗貸利錢是兩分,‘夏料’是正月三十日前借,夏收時還,‘秋料’是五月三十日前借,秋收時還,兩項借貸都是兩分利。換算成年利,也才四分。不過元佑元年就停止執行了。”馬華不知道王詡為什麼忽然問起青苗法來。年利四分,到了地方不知道會變成多少,還有強行攤派,這一來二去,不惹民怨那才是有鬼了,王詡覺得市場的東西,就應該交還給市場。“放貸的利錢必須降低,待蘇州、揚州這幾個大的州府錢莊做好之後,也讓夏彥在這幾個地方同樣施行。”“降低到多少?”“年利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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