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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問這裡的掌柜在嗎?”呂放朝著櫃檯里的小廝問道。
“今兒沒在,出去了,說是去見新東家了。”
“新東家?”
小廝說道:“是啊,我們這個書坊原本是為杭州日報印刷報紙的,但是前些日子被一個從汴京來的公子買下了,就改印東南要聞了。”
“多謝。”呂放離開了這家書坊,也接連去了幾家書坊,得到的都是同樣的結果。
上了馬車,呂放吩咐車夫朝著黃家的府宅駛去。
不出一盞茶的功夫,呂放便坐在了黃禮面前。
“黃公子,請看,這就是東南要聞。”呂放恭敬地遞上一張好不容易買的報紙。
黃禮拿也不拿起,掃了兩眼,說道:“王詡怎麼會做這麼蠢的蠢事,留不住活人,難道連書坊也留不住?真是麻煩。”
受到東南要聞的衝擊,黃禮自己的報紙業受到了一些影響。
“黃公子息怒,您有所不知。王詡這是狗急跳牆了。”
“哦?難道報社有什麼新的消息,快快說來。”黃禮捻著的手帕朝著呂放一揮,急急道。
“酒坊場是王詡唯一的支柱,沒了酒坊場,他就得抓瞎。夏家大少爺雖然和他走得近,但是支取錢財,也得夏老爺同意。還有那麼一幫子的窮要飯的書生在那個什麼書院裡,也要王詡養著。所以,他現在只能棄車保帥,賣了唯一值錢的一部分報社,用來買撲酒坊場。”
呂放津津有味地接著說道:“小的今天還看見楊冶和孟純了,他倆跑去報社,讓朱桂用報紙幫王詡壓酒坊場的價格。好能讓王詡底價買撲到酒坊場。黃公子,你說咱們要不要在咱們的報紙上揭露王詡的嘴臉?”
“呸,蠢貨。揭露他幹什麼,咱們不僅不能揭露他,還得幫他捂著,幫他宣傳,讓更多人知道。他倆說酒坊場春秋兩季賺了多少?”黃禮伸出纖細的食指指著呂放問道。
“兩百多萬餘貫。”
“原來這麼多,難過王詡能養著一幫窮書生,還能辦什麼報社。”黃禮眯著小眼想了一會兒,接著道:“我已經和祁提刑商量好了,這次買撲酒坊場的期限是三年,只要我買下酒坊場,王詡這一輩都別想染指。王詡讓朱桂在報紙上登多少數額?”
“一百六十萬貫,這還只是兩季的錢,雖然他們壓著聲音,但是小的還是聽得真切。”呂放答道。
黃禮陰陰一笑道:“這種便宜哪能讓王詡占了,他要唱戲,咱們就幫他搭台。”
“啟稟公子,尹知事來了。”丫鬟唯唯諾諾地站在門口道。
“來得正巧。快招呼尹知事進來。”黃禮喜笑顏開地起身,施施然地走到門口。
尹盛余遠遠見著黃禮和呂放站在門口,趕緊拱手道:“有勞黃公子遠迎了。”
“尹知事哪裡的話,黃某正有要是要和尹知事商量。”
尹盛余奇道:“是何要事?”
“尹知事,酒坊場的僱工那裡最近可有什麼消息。”待尹盛余坐下,黃禮便開口問道。
“沒什麼消息,夏季大酒已出完,都在等著釀製秋季小酒。”尹盛餘一臉輕鬆道。
“嗯,那些僱工能不能釀出王詡在時,釀出的好酒?”黃禮追問道。
“這個當然沒問題,雖然他王詡精,但是我尹某人也不笨吶,留下的人組在一起,就能釀出好酒來。”尹盛余自信滿滿道。
黃禮笑著說道:“如此一來,我便放心了。還有兩件事要拜託尹知事。請尹知事轉告滑貓兒,明日的杭州日報出來後,咱們的報紙再出,王詡在報紙上刊登的酒坊場賺的錢的數額,咱們也照著一模一樣地刊登。還要再最醒目的位置刊登出來。”雖說知道了王詡要在報上登一百六十萬貫,但是黃禮還是多了個心眼。
“好,黃公子請放心,尹某一定帶到。”
“另一件事,便是請尹知事幫黃某查查這家報紙的東家。說是汴京來的公子,黃某想見他一面。”黃禮說著,將桌上的東南要聞用指甲一頂,頂到了尹盛餘一邊。
尹盛余面上一僵,隨即展顏道:“當然沒問題,當然沒問題。”
“那就多謝尹知事了,黃某就不送了。”
“黃公子請留步,黃公子請留步。”尹盛余說著,拿著東南要聞,就出了黃家的門。一個官差見尹盛余出來,上前問道:“尹知事,咱們的東西還送進去嗎?”
“送個屁,媽的。給人王詡辦事,還有酒有錢,他倒好,一副老爺樣,走。”尹盛余惱怒地說道。
“那這些東西怎麼辦?尹知事。”
“你們要就分了,不要就餵狗。”雖說嘴上抱怨著,但是一直盯著祁裕能給朝廷說幾句自己的好話,然後把副提刑使的位置撈著的尹盛余,也只得派遣官差,去找東南要聞的東家。
待尹盛余離開,黃禮又對呂放問道:“你卻看過那幾間被賣的書坊沒有?”
呂放諂媚地笑道:“這還用黃公子說嗎,小的早就去看了,挨家都去看了,打聽了,確實是被賣了。而且買家都是一個人。”
“哼,這一次我要徹徹底底地弄死王詡。你去找個放心的人給我盯著王詡,我去和那個汴京的公子談淡,待我買撲了酒坊場,買下了東南要聞,他王詡就完了。到時候,他養不起那幫窮書生,自然會跪著來求我,來舔我的鞋,讓我買他的報社。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