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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他們看到俞仁居然悠閒的跺著四方步走了進來。

  俞仁照例的在各個織房裡轉了轉,然後便去了倉庫。沈家織房的倉庫很大,裡面堆滿了像小山一樣的各種花色的棉布。沈家的織房只產棉布,不產絲綢。倉庫里除去一個管倉庫的,還有一個專門的帳房先生。

  這個管倉庫的原是一個叫沈舟的,是沈明航的一個本家兄弟,沈明航生病以後,俞仁便把曹安給派過來給他當下手。藉口是倉庫最近存的貨多了,事情也多,怕他一個人忙不過來。其實大家心裡都明白的很,這是俞仁防止再發生像前幾天那樣掌柜夥同夥計偷盜沈家財物的事情再發生。

  俞仁來到倉庫區。這兒一共有三四十間房子。全都用大鐵門鎖著。其中打首的一間是辦事房。俞仁提著鳥籠來到辦事房,卻見裡面只有帳房先生一個人。

  這位帳房先生四十上下,個頭不高,長的很瘦弱。平常也很少說話,俞仁向來都沒太注意過他。

  見沈舟與曹安都不在,俞仁便將手裡的鳥籠放到桌上,並隨口問了帳房先生一句。

  “沈三舅跟曹安出去了嗎?”

  帳房先生看了俞仁一眼。“沈三爺跟曹小哥去倉庫點貨了。這兒就我一個無用的半老頭子,俞東家不必裝的如此辛苦。”

  第一百三十四章 帳房先生

  俞仁心中吃了一驚,沒想到自己的做作,都被面前的這個不起眼的帳房先生看了個通透。看來,這還真是位深藏不露的人物。

  “先生此言何意?”俞仁假裝不懂,要試探試探這個帳房先生。

  帳房先生放下手中的一冊帳本,從容的站了起來。“沈東家新病,俞東家又剛到松江未久。沈家的生意七成在於這織房。而織房裡的這些棉布主要都是銷給幾位向北方販貨的老客商的。

  這如今,沈東家病倒了,而那幾位老客也都一一被徐家給招攬了去。咱們倉庫里堆了如此多的棉布沒銷出去,可織工的工錢、進棉花的錢卻一項也不能少。如此下去,用不了兩個月,沈家織房便會入不敷出。

  沈東家既無子嗣,也無侄婿,而沈小姐正好不在家中。俞東家此時一人肩負如此重擔,而您居然還有心情提籠架鳥到處閒逛,您這不是故意做給下人們看的,又能是什麼呢!”

  帳房先生一語道破俞仁的心思,俞仁也不否認。

  於是俞仁向帳房先生深施一禮。“先生真是真人不露相,小子今日正是身處危局,一時彷徨無計,還請先生教我!待來日沈家脫出危局,小子定當重謝先生。”

  說完,俞仁親自端了把椅子,請帳房先生坐下。

  帳房先生也不客氣,便坐了下來,然後隨手在桌上畫了兩個圈。“大家都知道松江府是東南一帶盛產棉布之地,這兒產的棉布不僅質地好,而且還便宜。而在松江府,最大的兩家織房便是沈家與徐家。

  原來,松江府的大小織房可以說數不甚數。可是由於最近幾年徐家與沈東家的努力。徐沈兩家的織房產量已占到了松江府棉布產量的四五成。而我沈家的織房產量便占整個松江府棉布產量的二成有餘。

  這一次,徐家突然接去了我們家的幾位老客,一來是因為沈東家突然病倒了,再者,他們也一定為他們開出了更低的價格。

  可是,他們徐家突然接了這麼多單,織房必定一時產不出來。想要憑著在其他小戶那處收貨來填充,大多數的小戶也都有著固定的客源,憑此收上來的數量也有限的很。

  以我猜想,徐家打的算盤必然是認為,只要讓我們沈家的棉布暫時銷不出去。到時他們便可以藉機找人上門,壓低價格,將我們的棉布買過去。

  如此一來,我們沈家的生意命脈便掌握在了他們徐家的手裡。從此在松江府,織房業便由他們徐家一家說了算了。”

  俞仁聽著帳房先生的分析,是越聽越是佩服。他對這些情況也了解一些,可是卻完全沒有像帳房先生分析的如此深。

  “如此,我該怎麼辦?”俞仁急切的問道。

  “東家如果與徐家去爭那些老客,一來沈東家新病,不能出面;二來,如此相爭,必然兩敗俱傷。沈家就算是將幾位老客爭取回來了,這價格也必然被大大打壓。將來這織房的日子只怕也不好過了。

  如果去爭取徐家的客人,徐家也必然想到這一點,不會不防上一手。只怕也難以奏效。

  我認識一位走南洋的大商家。他們每年也都要收不少的棉布。不過,因為聽說這位大商家出身有些不太乾淨,沈東家當年為了怕惹禍上身,便沒有去與他們做生意。

  眼下,這已是我們最後的希望。至於爭取徐家的老客方面,我認為還是要派個得力的人去。不為了拿來訂單,而是為了把徐家的價格也壓下去。徐家既然想吃掉我們,我們也不能讓他們好過。”

  俞仁連連點頭。“商場如戰場,先生所言及是。爭取徐家老客的事情,我便託付給先生了。需要些什麼,先生儘管明言。至於那位南洋海商,也還是要請先生幫我引薦引薦。”

  帳房先生站起來,“放心吧!徐家的幾位老客,我都知道,回頭我先找幾個熟人牽一下線,與他們分別約個時間,東家再出面與他們聊一聊。順便給他們開個低價。不過價格也不宜太低,要讓徐家的老客們既覺得這個價格有誘惑力,又不至於低到不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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