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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譽卿抱拳躬身,問道:“袁大人,五年平遼,下官敢問不知有何良策可以至此?”

  默然片刻,袁崇煥道:“許大人,我見聖心憂煩,一時不忍,所以才說些話以慰聖心。”

  許譽卿一聽大驚,道:“袁大人,聖上英明,如果到時按期責效,大人奈何?”

  袁崇煥默然不語,神色有些漠然。

  “哎,袁大人……”見袁崇煥不語,嘆息一聲,許譽卿欲言又止,然後只是輕輕搖了搖頭,轉身走了。

  望著許譽卿的背影,袁崇煥的目光沉重。

  三刻鐘之後,崇禎重新升殿,召對繼續。

  坐定之後,崇禎問道:“愛卿,奏疏朕已看過,深覺為然,望愛卿一力實施,早日平滅建部跳梁,做中興之千古能臣。”

  袁崇煥躬身謝過,然後道:“東事本不易竣,陛下既委臣,臣安敢辭難五年內,戶部轉軍餉,工部給器械,吏部用人,兵部調兵遣將,須中外事事相應,方克有濟。”

  崇禎道:“這是當然。”說完,即讓幾部尚書一一表態,並嚴辭警告,如有推委拖延之事生,一定追究到底,嚴懲不貸。

  袁崇煥接著又道:“陛下,以臣之力,制全遼有餘,調眾口不足。一出國門,便成萬里,忌能妒功,夫豈無人?即不以權力掣臣肘,亦能以意見亂臣謀。”

  這些話很有分量,崇禎不知不覺站了起來,他神色凝重,當即表示:“卿勿慮,朕自主持!”

  袁崇煥這話不僅很有分量,還很得罪人,兩廂的大臣有心中暗怒,尤其是那些御史言官。現在一看皇帝的袁崇煥這下成了老虎**,不僅摸不得,連說說都不行了。

  實際上,不僅是看不順眼地那些大臣生氣,就是對袁崇煥有些好感的大臣也都很不以為然,相當不悅。怎麼,今後只要與你袁崇煥意見不同,便是宵小不成?確實,袁崇煥擔心地不是沒有道理,但話也大可不必說麼難聽。

  而且,難道袁崇煥你認為自己是聖人不成,說的、做地就永遠都對?

  “陛下,請賜袁大人尚方寶劍,以便宜行事。”心裡想的是一回事,嘴上說的又是另外一回事,當劉鴻訓出班,一眾大臣也紛紛附和,崇禎照准。

  最後,崇禎道:“復遼,朕不吝封侯賞。卿努力解天下倒懸,卿子孫亦受其福。”

  袁崇煥拜謝,召對結束,崇禎又賜宴,而這也是從未有過地,眾臣都跟著袁崇煥沾了回光。宴席上,別的人都吃地滿嘴丫子流油,唯獨錢龍錫不然,那些山珍海味放進嘴裡實在是味同嚼蠟,沒一點滋味可言。

  從皇宮出來,眾人紛紛告辭,各自離去。

  輪到錢龍錫和袁崇煥,錢龍錫嘴上寒暄,卻用目光示意,要袁崇煥儘快過府一趟,說說今天是怎麼回事。

  回到館驛,袁崇煥一言不,就在屋中端坐沉思,一直到天大黑下來。佘義向來不多話,主人想事情,他就在門外地台階上一座,默默守護著。

  天黑了,門忽然開了,袁崇煥走了出來,對佘義道:“去錢閣老府上。”

  佘義立刻轉身去馬房牽馬,然後主僕二人乘著夜色,向錢府趕去。

  錢龍錫原先的深沉勁,現在一點都沒了,一回到府中就跟熱鍋上地螞蟻似的,坐臥不寧。

  這事兒太重大了,錢龍錫對這位皇帝的性子已經有了充分地了解。從處理魏忠賢這事兒上看,皇帝很有城府,做事很沉穩,但其實不然,那時的城府和沉穩實際上是被嚇出來地。這只能說皇帝有變成城府很深,做事沉穩的潛質,假以時日,他相信一定會這樣地,但不是現在。現在皇帝畢竟還年輕,一旦迫在眉睫的生死之間地壓力沒了,那就會恢復年輕人毛躁激進的本性,這位皇帝就是如此。而更為嚴重的是,崇禎皇帝是個較真的人,這和天啟皇帝完全不同,他現在對袁崇煥越好越信任,寄予地希望越大,將來一旦失望,那後果就越會愈地嚴重。

  僕人來報,說袁崇煥來了,錢龍錫忍著沒出去,他這是在向袁崇煥表達他的不滿。

  袁崇煥自然清楚這個,兩人在屋中落座,一時間誰也沒說話,氣氛很是凝重。最後,還是錢龍錫沒忍住,他急問道:“袁大人,這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要把話說地那麼死?這等大事,你事先怎麼也不跟我透個話?”

  沉吟片刻,袁崇煥道:“不瞞閣老,在來京的路上,五年平遼地事兒我就想過,但可絕對沒有想真說出來,那是臨時起意。”

  這話錢龍錫信,但同時也很驚訝,他問道:“你早就想過?”

  “是的。”袁崇煥點頭道:“接到聖旨之後,我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錢龍錫平靜下來,他問道:“袁大人,這是怎麼回事,能不能詳細說說?”

  取得錢龍錫地支持非常重要,現在雖然形勢已經把他們綁在了一起,但取得錢龍錫的真心認同仍舊是非常重要的。默然片刻,袁崇煥臉色凝重,他悠悠地道:“閣老大人,去年致仕還鄉,在家中的這段時間,崇煥明白了一件事。”

  袁崇煥的神色和聲音生出了一股氣氛,在屋中造成了一股超脫世俗的氛圍,錢龍錫的神色平和下來,他問道:“不知袁大人明白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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