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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海平率團出行的這段時間,遼東發生了兩件大事:一個是奴酋努爾哈赤傷重病歿,一個是建奴功打朝鮮的丁卯之役。

  努爾哈赤是如何死的,歷史上一直是個說不清的謎團,其間有兩種說法:一個是努爾哈赤在攻打寧遠受了重傷,另一個說法是努爾哈赤身患毒疽而死。

  明朝和朝鮮的史料中對前一種說法有些佐證,後一種說法出自清代官書,但奇怪的是,清代官書提及努爾哈赤之死時,都說他是得病而死,但至於得的是什麼病,則往往諱莫如深。

  陳海平很想知道努爾哈赤到底是怎麼死的,但他並沒有特別命令暗部去探查這件事,因為這件事除了有關他的好奇心之外,毫不重要,如果暗部因為調查這件事而出現任何意外,那都是他不能允許的。

  實際上,除了因為一點歷史上的好奇心之外,陳海平對遼東發生了什麼事根本不感興趣,對遼東的間諜活動幾乎沒有,他不想改變歷史,他要讓歷史按原本的軌跡運行。

  對努爾哈赤是怎麼死的,孫傳庭和陳啟立更不感興趣,一絲一毫都沒有,對他們而言,努爾哈赤就是一個死人而已,一個建奴怎麼死的有什麼可重要的。

  孫傳庭道:“努爾哈赤雖然悍勇,但究其里不過是一個強盜頭子,如果他再活幾年,那用不著我們打他,建奴也該完了。袁大人擊退建奴,守住寧遠,是立下了不世之功,但無意中打死了這個老奴,卻是天不竟袁大人之全功。”

  這話,陳海平深以為然。

  後世有人評價這段歷史,說孫承宗才是真正影響大勢的第一等的人物,而袁崇煥只是二等,陳海平這是不太公正的評價。

  身處這個時代,陳海平方才真正意識到,對明末形勢發展影響最大最深遠的,袁崇煥是第一人。

  關於這個評斷,不須談及其他,只築城寧遠和守住寧遠就足矣。

  實際上,就是因為寧遠的存在,明朝和清朝的力量對比發生巨大變化的時間至少推遲了十幾年。

  試想一下,如果沒有寧遠,或是寧遠落入後金手裡,明王朝全線退守山海關,那會是個什麼形勢?

  明廷全線退守山海關,即意味著明朝對後金不再有直接的軍事威脅,後金只需少量軍力扼守寧遠沿線,便可以當明朝不存在。如此一來,沒有了明廷的壓力,後金就可以毫無顧忌,從容地整頓遼東,全力統和漠南蒙古和征服朝鮮。至於毛文龍的東江,那就連台面都上不了,提都不須提。

  此外,還有一點也至關重要,那就是對漠南蒙古和朝鮮在心理上的影響。在這種形勢下,漠南蒙古和朝鮮,甚至是毛文龍的東江,抵抗之心勢必大幅下降,而投靠後金的自然勢必大增。

  這一增一減,影響有多大,用腳後跟想也能知道個一二,而後金一旦完成了對遼東、漠南蒙古和朝鮮的統合,那山海關即便是堅不可摧的銅牆鐵壁,也完全沒有了意義。

  到時關山萬里,八旗鐵騎何處不可入?

  所以,寧遠之戰,明軍殺了多少女真人,自己又損失多少,這根本不重要。寧遠大捷最最重要的意義就是守住了寧遠,其次就是振奮了遼東軍民的士氣,而這也同樣鼓舞了所有反對後金的勢力。

  這就是孫傳庭說袁崇煥立下不世之功的理由,這個陳海平是完全認同的,至於孫傳庭認為打死努爾哈赤是老天與袁崇煥過不去,那是因為努爾哈赤這個時候已經是特大特大的大“昏君”。

  縱觀努爾哈赤一生,軍事上堪稱天才,政治上前期也算可以,但終不改強盜本性,一旦覺得自己得勢了,強盜本性便曝露無疑,失去了政治上起碼的感覺。

  努爾哈赤後期,驕狂頑固,剛愎自用,任意妄為。

  女真人充其量不過二十幾萬,數量遠遠不能與漢人相比。要想維持一支強大的軍隊,沒有物資保證那就是空談,而生產物資的就是漢人。但努爾哈赤對漢人動輒殺戮,先前覺得窮困的漢人容易造反,於是殺窮人,後來又覺得富人要造反,於是又殺富人,弄得天怒人怨。不僅如此,努爾哈赤還把全部漢人都驅作奴隸,肆意壓榨,這樣怎還可能生產維持一個社會正常運轉的大量物資?

  在努爾哈赤統治的後期,漢人的逃亡反抗一天比一天激烈,要是再持續這麼幾年,那就正如孫傳庭說的,一直這麼亂下去,就是拖也把建奴拖垮了。

  陳啟立跟著道:“確實,這個皇太極確實了得,尤其是攻擊朝鮮這一手,真是神來之筆。”

  討論時政得失是陳海平給集團立下的規矩,陳啟立雖然只是一個武人,年紀也大了,但通過這些年的耳濡目染,並不斷學習,他不僅在軍事上更上層樓,政治上的見解也是不斷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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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十二章 規則

  攻擊朝鮮,固然是最正確的策略,但也是不得不然,皇太極必需得走這一步,這是整個女真人目前面臨的政治、軍事、經濟三個方面共同的迫切需求。

  政治上,後金要想生存下去,必須取得汗權的絕對統一,但皇太極雖然在汗位的爭奪上勝利了,卻並不意味著他擁有了像努爾哈赤那樣的威權。

  皇太極主正黃、鑲黃兩旗,在四大貝勒中勢力較強,並以其才德為他人所不及,因而得到汗位。然而其餘三大貝勒各主一旗,且以兄行列坐左右,不令下坐,不以臣禮待之,故實為四大貝勒共掌大權。諸貝勒各據實力,不甘臣服,皇太極事事掣肘,雖有一汗之虛名,實無異一貝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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