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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寒星一點都不冷,寒星里充滿了溫暖和關愛。

  秀珠吃驚的腦袋暫時短路,好一會兒她才猛地坐起,雙手抓住撫摸自己腦袋的那隻手,大聲呼道:“小叔你好了?”

  秀珠的呼喊驚動了石頭,石頭一個箭步就從堂屋邁進了裡屋。

  陳海平好了,他伸出雙臂,把石頭跟秀珠都摟進了懷中。

  石頭和秀珠喜極而泣,根本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陳海平拍了拍兩人的後背,三人分開。而後,陳海平對石頭吩咐道:“石頭,你去把三哥請來。”

  對少爺吩咐的事,石頭向來不問為什麼,從來都是丁是丁卯是卯,一絲不苟地照做。這早已成了習慣,現在儘管心神搖動,但石頭還是立刻就去了。

  石頭出去後,陳海平開始穿衣,秀珠在一旁服侍著。穿衣下地後,看著秀珠,陳海平笑著問道:“范維章那小子腦袋是不是進水了,他怎會看上你?”

  腦袋進水?聽著新鮮,但意思不難理解,很有趣。秀珠心裡想笑,但眼睛卻瞪圓了,她質問道:“我怎麼了?難道我還配不上那個混蛋?”

  陳海平笑了,他道:“我是說你那雙大腳。”

  秀珠臉紅了,陳海平大笑。秀珠急了,跺腳道:“這還不是因為小叔!”

  裹腳可是大事,女孩子要是長著一雙天足,找婆家就會有困難,但裹腳實在是太痛苦了。秀珠五歲開始裹腳,那時陳海平八歲。由於秀珠的父親陳海廷是兄弟們當中唯一對這個小弟好的,因而秀珠就和這個僅僅大自己三歲的小叔格外親近。

  秀珠如此痛苦,陳海平自然看不下去,雖然還僅僅八歲,但他愣是把這件事給攪黃了,秀珠的腳因而可以自由發展,長成了一雙對婚姻有莫大妨礙的天足。

  兩人正說著,三爺和三奶奶風風火火地來了。

  噓寒問暖之後,秀珠和石頭就被趕了出去。其間,三爺連三奶奶都要趕走,但被陳海平攔了下來。

  三爺和三奶奶在八仙桌兩旁落座,陳海平雙腳觸地,靠坐在炕沿上,他問道:“三哥,秀兒的事是怎麼回事?”

  三爺雙眉緊鎖,默然半晌,才憤然說道:“最近老二他們幾個正謀劃奪回產業的控制權,秀兒的事這麼突然,和這個脫不了關係。”

  在家業繼承上,商人和普通的家庭有些不一樣,嫡長子繼承制雖也普遍,但遠不是絕對的。像陳家這樣的,父親死後,兄弟們就得分家,一般而言,最後的繼承者大都是真正掌管家族產業的子嗣。而現在老太爺的年紀一天比一天大,雖說身體還很好,但年紀畢竟大了,說不定哪天睡下就醒不來,所以家族產業的控制權一天比一天來得重要。

  三奶奶到這時才知道是怎麼回事,不由連聲地狠狠罵道:“這幫挨千刀的……”

  沉思片刻,陳海平道:“三嫂,秀兒的事您放心,我和三哥會處理的。”

  三奶奶知道這哥倆有事情要商量,自己在這兒不好,於是站起身來,對三爺道:“我帶秀兒先回去睡,你們哥倆好好嘮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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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定策

  三奶奶和秀珠去後,陳海平在三奶奶的位置上坐下,這時,三爺問道:“海平,你打算怎麼辦?”

  笑了笑,陳海平道:“嚇嚇老頭子就行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種事,三爺是放一百二十個心,剛才他只是隨口那麼一問,下面的才是重點。所謂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識人也是一樣,在整個陳家,只有三爺才真正意識到這個年僅十七歲的弟弟了不起。尤其是現在,病癒後的小弟身上竟然多了一種以前沒有的氣度。這種氣度他無法形容,也沒在其他人身上看到過。

  “海平,爭產的事你怎麼看?”以前,三爺都是親昵地叫小弟,但現在已不知不覺地改變了稱呼。

  陳海平沒有客氣,他直接地道:“三哥,我希望你把控制權交出去。”

  三爺吃驚地問道:“為什麼?”

  陳海平道:“其他所有產業的控制權三哥都可以交出去,但要他們以土地的控制權來交換。”

  三爺不解,又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沉吟片刻,陳海平肅聲說道:“三哥,實際上我根本就沒有呆傻,這麼做一開始是為了避禍。但到了後來,我開始思考這一輩子要做什麼,所以才跟著了魔似的,一直到今天。”

  三爺陣陣心驚,他表情凝重地問道:“海平,你想做什麼?”

  淡然一笑,陳海平道:“三哥,我要做古往今來,天下獨一無二的大商家。”

  小弟的聲音雖然平淡,但卻有一股難以言說的激情和驕傲,三爺問道:“你想怎麼做?”

  陳海平道:“三哥,我想建立一個商隊,走遍天下,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我陳家的商隊。”

  三爺瞠目結舌,他是商人,要比其他很多人更有見識,知道的天地要比許許多多士大夫知道的更大,他明白這意味著什麼。

  這可能嗎?驚愣半晌,三爺問道:“既然你有這麼大的抱負,那又為什麼要我放棄產業的控制權?”

  陳海平道:“三哥,不管二哥他們怎麼做,我們畢竟是兄弟。許他們不仁,但不許我們不義,只要有一線可能,就要避免兄弟鬩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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