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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死自然不可能,但輕了也不行,三竹竿下去,陳海平的屁股就全是血了。

  一下、一下、又一下,戴定國不說停,吳昌全就不敢停,但不知不覺,下手也越來越輕。

  至始至終,陳海平沒有說一個字,現在挨打,更是一聲也沒有。突然,戴定國挺身而起,搶過刑杖,同時一腳把吳昌全踹開。

  “你有什麼話說?”左手握著刑杖,戴定國森嚴問道。

  陳海平還是無語,頭依舊貼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眉頭忽地擰起,戴定國揮起了刑杖。

  和吳昌全不同,吳昌全打的時候,血肉飛濺,聲音很響,而戴定國落杖,則波瀾不興,聲音也是小而悶。

  老者的眉頭微微皺起,十幾下後,老者站起身來,走到近前道:“大哥,夠了。”

  戴定國停手,老者又對吳昌全道:“昌全,不要聲張,給他找個大夫看看。”

  吳昌全把陳海平抱出去後,老者把戴定國拉回桌旁。落座後,老者安慰道:“大哥,行了,你就別難為自己了。”

  “哎!”戴定國長嘆一聲,道:“國清,你說見了小茜,我這張老臉往哪兒放啊!要是小茜因此有個一差二錯……”

  “沒事的。”老者道:“我的女兒我清楚,不會有事的。”頓了頓,老者又道:“這傢伙是個什麼人?骨頭倒是挺硬的。”

  重重嘆了口氣,戴定國道:“三年前,我有事路過平遙,在縣城裡遇見他的。哎,不知是什麼孽緣,我一見就相中了他。”

  “他怎麼樣?我看大哥很看重他的。”

  默然半晌,戴定國嘆道:“國清,怎麼說呢。這小子頑劣之極,每每都讓我頭痛之極,卻又偏偏腦不得怒不得,更狠不下心來把他趕走。”

  老者道:“能讓大哥如此看重,看來這小子也應是個人物。”

  戴定國道:“我沒什麼看人的眼光,但這小子將來一定安生不了。要是他用我教的本領為惡,那我就真是罪大了。”

  輕輕搖了搖頭,老者道:“如果僅僅以蠻力為惡,那再惡也不過是個蟊賊。”

  這一次,戴定國也搖了搖頭,道:“要是如此,我自己就能除的了他,但這小子小小年紀,不但心狠手辣,而且膽大心細,智計百變,實在是個人物。”

  聽到這兒,老者也嚴肅起來,他問道:“此人人品如何?”

  沉吟半晌,戴定國輕輕嘆道:“為善為惡,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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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呆傻

  早上,吳昌全來請安時,見弟子臉上滿是憂色,戴定國問道:“怎麼了?”

  吳昌全道:“師傅,小師弟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皺了皺眉,戴定國道:“怎麼會這樣?”

  挨刑杖,打屁股,可能被當場打死,也可能被打昏,但隔了一夜沒死,還昏迷不醒的,這可是聽都沒聽過的事兒,尤其是那小子身體壯的跟牛犢子似的。

  吳昌全道:“小師弟昏迷不醒,還發高燒,大夫也說不清是怎麼回事。”

  想了想,戴定國道:“走,去看看。”

  徒弟的鼻翼忽閃著,臉上似乎著了火,戴定國焦急地道:“再去請大夫,請最好的。”吳昌全一腳門裡,一腳門外,正要出去,戴定國又道:“多請幾個。”

  吳昌全剛走,那個老者就到了。老者一見,立刻坐下,給陳海平診脈。半晌,老者把手拿開,也是滿臉不解。

  大夫陸陸續續地到了,但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誰都不知道陳海平為什麼得病,更不知道什麼時候醒?

  大夫都走了,老者苦笑道:“大哥,你個徒弟還真是個怪人,連得病都得的這麼奇怪。”

  因為陳海平,老者在戴家住了半個月,但到老者一家走時,陳海平還是昏迷不醒,仍然時不時地發高燒。

  兩個月後,陳海平終於醒了,大傢伙都以為沒事了,可萬沒成想,人卻傻了,整天乜乜呵呵的,往哪兒一坐就是一天。

  又過了一個月,戴定國終於放棄了,一天晚上,他把吳昌全和石頭叫到了面前。

  “大柱,你怨恨師傅嗎?”戴定國問道。

  石頭跪倒在地,磕了一個頭,然後道:“師傅,少爺挨打咎由自取,得病是意外。”

  在這裡,石頭和陳海平是師兄弟,但石頭對陳海平的稱呼卻從來不改,誰說都不行,陳海平說也不行。

  輕輕嘆了口氣,戴定國道:“大柱,你習武的天分比誰都高,現在我要送海平回家,你有什麼打算?”

  又磕一個頭,石頭道:“師傅,少爺到哪兒,弟子就到哪兒。”

  沒有再勸,默然半晌,戴定國道:“你出去吧。”

  石頭出去後,戴定國把事情的緣由都說了,然後道:“這件事你要跟陳家人說清楚,但要叮囑他們,不要散播出去,否則必有大禍。”

  吳昌全道:“師傅,您放心吧,他們會知道輕重的。”

  萬曆四十七年十二月初,石頭趕著驢車帶著呆傻的小主人回到了陳家堡。

  ―――――夜如墨,風似刀,雪大鵝毛,今年的冬天好像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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