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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我現在的情況變得更複雜了？」躺在病床上的赫爾海姆開口問。
「是的。」尼爾森點了點頭：「但你不比擔心，你現在只是出於癲癇的初期，很多症狀也不會很明顯，我們可以通過藥物，來控制癲癇症狀的發作……」
尼爾森滔滔不絕的開始介紹起來，幾乎將一個癲癇病的講解，變成了一堂大學裡的授課。
外國的醫生還是很擅長向患者講解病情的，他們不像國內的醫生，一天要看上百位的患者，像是瑞士這種醫療水平排在世界頂尖的國家，一個醫生一天看十個病人，就已經可以算是勞模了。
尼爾森這種世界級的權威專家，本身的收費也比較的高，能夠請他看病的也是非富即貴，一般情況下，他一天只會預約一兩名的患者，自然是要將病情說的萬份詳細，從發病機理，到疾病症狀，然後羅列出幾條治療方法，將每一條的治療方法的優缺點介紹清楚，然後再問患者，你要選擇哪個治療方法。
患者說選A方案治療，他會再將A方案和B、C、D等方案比較一邊，然後向患者建議一個最適合的D方案，最終還得再補充一句「我只是建議，最終決定權還是在您手上」。
這要是放在國內，醫生絕對不會浪費這麼多口水，直接選D方案，然後連治療方法都未必會跟患者和家屬說清楚，就告訴他這病要這麼治，趕快去收款處交錢。
尼爾森滔滔不絕的說了半天，不僅僅是赫爾海姆與科琳娜被說的雲裡霧裡，就連克勞德這個對於醫學有一些膚淺研究的體能教練，也是迷迷糊糊的樣子。至於李戴，壓根就沒有去聽尼爾森說些什麼，一大堆的醫學專業用語，對於李戴來說，得挨個查字典才知道尼爾森究竟說了些什麼。
外國醫生尊重患者的知情權，沒有特殊情況的話，他們會將病情很詳細的告訴患者本人。這種方式談不上是否正確，也不能以好壞的標準來評判，關鍵還是看患者的承受能力。
就比如面對一個癌症末期的患者，國內的醫生往往會先將病情告訴家屬，而不是告訴患者本人，他們擔心患者的心理無法承受，最後的一段生命會活在痛苦當中。而國外的醫生則認為，應該將病情如實的告訴患者，這樣患者可以珍惜最後時光，去完成一些自己沒有完成的願望。
而那些看的比較開的患者，也的確會用生命的最後時間了卻自己的心愿，像是新聞上總是會出現，某人得了絕症，然後賣房子賣車週遊世界的事情，那些基本上都是老外。
若是看不開的患者，知道自己活不長了，對於死亡的恐懼會讓他們心態崩潰，有些人甚至會使用自殺的手段，提前結束自己的生命。這種事情國內的新聞上也總是會出現，某某醫院發生了病人跳樓的事情，很多都是病人的了絕症，無法坦然的面對死亡，然後走了極端，而且死在醫院裡，家屬還能訛醫院一筆錢。
而經歷過重傷後的赫爾海姆，顯然不是那種可以看得很開的人，在得知自己詳細的病情之後，表情瞬間變得沮喪起來，他覺得自己距離身體康復，又遠了一步。
「我的身體越來越糟糕了，現在竟然又多了一個癲癇，或許我真的好不起來了。」赫爾海姆不由得望向了正在給他做按摩的李戴，腦海中回憶著李戴之前所說過的話，心中更是百感交集的感嘆起來：「奇蹟，哪裡會是那麼容易出現的！」
失望的情緒籠罩在赫爾海姆的心頭，此時他只覺得，世界又變得灰暗起來。
「沒用的，我都已經是這個樣子了，腦手術，神經損傷，現在還有癲癇，單靠這種肌肉按摩，怎麼會有用！現在只是在進行無用功罷了。」赫爾海姆心中升起了一絲絕望，他張開嘴，打算讓李戴停下了，不要在做這種徒勞無功的事情。
赫爾海姆已經打算放棄了。
「李教練……」赫爾海姆張開了嘴，微弱的聲音響起，然而也就在這一秒，一種陣痛的感覺突然從手臂上傳來。
赫爾海姆不由自主的一咧嘴，然而他的心情卻突然浮現出了一種莫名其的喜悅，對於他來說，這真是久違的疼痛。
自從做完腦手術之後，赫爾海姆已經無法像往常那樣掌控自己的四支靈活的移動，有的時候他甚至感知不到手臂的存在，他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那兩條手臂並沒有長在自己的身上。他甚至連對疼痛的感知，也不再是那麼的靈敏。
然而現在的這種疼痛感覺，卻讓他有些渾渾噩噩的腦子瞬間清醒過來，他覺得自己的手臂又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體上，那種麻木的感覺漸漸逝去，取而代之的是那種清晰的疼痛感，而這種疼痛，卻是一種更鮮活、更有血有肉的體驗。
赫爾海姆的腦海中莫名的出現一個畫面，在一片空曠的黑土地上，烏雲密布，儘是荒蕪和寂靜，突然，一縷陽光從穿透了烏雲，照著在地面上，在那裡一顆幼苗突然破土而出，那種翠綠在陽光下散發出翡翠的光芒，那正是代表了生命的顏色，充滿著希望。
「赫爾海姆先生，你剛才在叫我？」李戴的聲音響起，將赫爾海姆的思緒拉回到現實當中。
「沒什麼……」赫爾海姆有些遲疑的搖了搖頭，他的潛意識突然告訴自己，或許應該給李戴一次機會，也是給自己一次機會。
「很快就好了，您不用著急。」李戴接著解釋道：「偶爾可能會有些疼痛，這是正常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