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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平郡府城還沒攻下,寧長淵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就算聽聞荊州百姓流離失所而過江,又怎麼能這般恰好地趕上來給自己添堵?

  鄭塗心念電轉,很快就得出了答案。

  「風行閣!」

  他恨聲低吼吼,因一心兩用,臂膀後背又添新傷。

  鄭塗心下更怒,之前他不停地用語言相激,墨鯉卻毫無反應。

  人活一張麵皮,尤其是江湖人,臉面跟名聲比命都重要,而武功越高就越自負。

  武功臻入化境的人,誰不是天賦卓絕之輩?就算沒有好強鬥狠的性子,單單在武道一境上卻是絕不服輸,即使招意被看破,也會想方設法地變招尋求新的突破。

  鄭塗做一套熟門熟路,他知道用怎樣輕蔑的語氣跟神態激起對手的勝負心。

  因為一旦尋求臨戰突破,就會陷入一個困境,等同放棄了自己最擅長的一切,能不能突破未必可知,但鄭塗不會放過任何一閃而逝的機會。

  鄭塗刻意讓對手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突破其實也沒關係。只要心境平穩、招式不露破綻,就算被堪破了刀意劍式又如何?高手相爭,一招後面能跟著三十六般變化,鄭塗是能見招拆招,可始終都處於被動的位置啊!

  墨鯉不給他機會,鄭塗是不敢輕舉妄動的。

  ……前招方破,後招又至。

  這一招是能接、能擋,能反制出手,可是下一招怎麼樣,就說不好了。

  只要招無重複,不走一個套路,讓鄭塗難料變化,局面就僵住了。

  鄭塗同樣在不懈試探,他要知道對手重複的那些變化,到底是陷阱,還是自身改不掉的習慣。如果是後者,這場對決就有結果了,所以鄭塗一般不怕時間拖得久,他以言語相激,是考慮到後面還有一個他不了解的孟戚。

  結果這一戰,如陷泥沼。

  鄭塗現在覺得不是自己困住了對手,而是墨鯉困住了他。

  他幾番試探,都鎩羽而歸。

  鄭塗不由得再次審視墨鯉,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對手

  ——難道他沒有人的喜怒,沒有勝負心,也沒有彰顯自我的習慣?為何能精確到甚至冰冷地控制著招式變化,像對弈一般緩緩落子,考驗著敵人的耐心跟意志力?

  這,還是人嗎?

  ***

  風行閣主力退居江夏,打算死守不退。

  但南平郡府城這邊也不能完全不聞不問,秋景派出了撼山虎等人尋找並接應墨鯉、宿笠。

  在收到墨鯉消息之後不久,秋景沉吟片刻,一咬牙親自去見寧長淵,準備說明利害關係,然後請寧道長出馬探明情況。

  秋景本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沒想到寧長淵一聽到墨鯉的名字,想都沒想,一口應下。

  這位天山派劍客本可以活在江湖傳說跟後輩推崇里,結果卻是活在官府通緝令跟底層流民的口口相傳中。

  寧長淵是個毫無架子的人,不會自詡身份探聽情報的活兒不該他干,反而一聽情勢危急,提劍就打算出門。

  再一聽事情還跟墨鯉有關,這還有什麼說的?玄葫神醫秦逯是他的救命恩人,寧長淵就算信不過風行閣,也信得過墨鯉。

  至於孟戚?

  上次在野集,寧道長就發現這二人的關係了,這回撞見倒也不感意外。

  揮劍劈開飛來的流矢,寧長淵身形拔高,踩著旗幟頂端大開殺戒。

  江湖人跟天授王逆卒的區別是如此明顯,寧道長一看一個準。

  一部分急於逃命的聖蓮壇高手發了狠,索性回身要跟寧長淵拼命。另外一部分人則是聰明過了頭,紛紛丟掉「模樣出格」的成名兵器,隨手撿起士卒丟棄的刀劍長矛,裝作踉蹌不支的樣子,跌跌撞撞地跟著人流跑動。

  那些成名已久的邪道高手,更是恨不得找塊布來包住頭臉。

  「啊!」

  每當有短促尖銳的慘叫響起,就在告訴他們,身邊不遠處又有人掩飾不成功,被殺了。

  「該死,他們只有三個人,還有一個被鄭將軍困住了,吾等何必自泄底氣,理應拼了!」

  「不錯!我們人多勢眾,還有弓弩!」

  霹靂堂的人率先反擊,雷震子炸開了一團團血花,哀鴻遍野。

  別說霹靂堂,就連聖蓮壇的高手都不在乎天授王大軍的傷亡。

  寧長淵只得離開高處,繼續在人群中追殺聖蓮壇教眾,混亂中迎面遇到孟戚,他連忙道:「孟兄,鄭塗此人善於破招,貧道聽聞墨大夫曾在華縣展露過刀法,如今怕是受到牽制……此人生性狡詐,貧道亦不敢斷言能勝。」

  而孟戚就不一樣了,寧長淵覺得這一戰應該是由孟戚上啊,怎會這般選擇?

  「我相信阿鯉。」

  孟戚面無表情地說。

  寧道長一滯,還來不及反應,赫然看到天授王精銳兵卒將幾輛龐大的木車推到陣前。

  「那是?」

  寧道長下意識地覺得這東西威力很大,孟戚已經閃身而上了。

  八牛弩,由三張床弩組成的巨弓,巨箭射程可達七百步。

  力道強悍,能深深扎入石牆,若是擊中城牆上的箭樓,甚至能將它直接摧毀。具體威力要看這架八牛弩由誰製造了,楚朝官制的八牛弩射程能到一千步,齊發連射後,對面城牆可以直接出現一片豎著的箭支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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