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1章 動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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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祭天之後,我去了冥界……」

  穆長寧將自己的經歷簡明扼要道來,也把一切都原原本本展露於人前,哪怕這裡不乏活了成千上萬年的老妖精,聽到這樣曲折離奇的經歷,也忍不住嘆為觀止。

  「當年的那場暴動,被聖人強行鎮壓,各界通道悉數關閉,天門從此閉絕,雖數十萬年來相安無事,但隱患猶在,如今魔漲道消,只是一個前兆,再過不久,便是西方魔界降臨之日。」

  眾人面面相覷,雲和真君不由問道:「魔界降臨,會有何後果?」

  「魔族生性殘暴,嗜殺成性,魔界之門一旦開啟,這個世間是萬萬抵禦不住的。」穆長寧道:「只能在魔界之門將開未開之際,將之徹底封上。」

  「那這位小公子……」

  永逸真君的目光再次落到望穿身上,上古時期器物生出靈識是常有之事,但放到如今,卻是不可能之事了。

  穆長寧半垂著眸子微微點頭,「望穿便是封印的關鍵。」

  眾人一時無言,心思各異。

  依穆長寧所言,這五彩石靈是她自步入修仙之門起便一直跟著她的,上百年的歲月相伴,要她做出抉擇,大概她心裡也不好受,但若不如此,整個修真界的億萬生靈都得走向毀滅……

  好在廣寧既然對他們坦誠了,便說明她已經做好決定了。

  是的,他們並沒有懷疑穆長寧話中真偽,畢竟她都能匪夷所思地活著回來了,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比起那些紙上談兵的天算子,很明顯穆長寧的話更為可信。

  望穿掃視了一眼,輕易便能捕獲這些人心中所想。

  他癟了癟嘴輕輕哼上一聲,「你們是信了,可不代表別人能信!魔界之門開啟之地就在勾沉淵,如今人界的魔氣都是從那裡源源不斷涌過來的,要觸動他們的利益,也得問問魔宮答不答應!」

  望穿是可以通過撕裂空間去到勾沉淵的,但雙拳難敵四手,魔宮那裡少不得會有人來阻撓,現在的勾沉淵可是他們的命根子,就算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告知他們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他們又真的會聽?

  明華真君當即道:「我們可以召集道方共議,生死攸關的大事,誰還能袖手旁觀?實在不行就和魔宮對著幹!」

  承德真君搖搖頭,「道門實力今非昔比,硬碰硬討不著半點好處。」

  「若是再算上海外修士呢?」付文軒沉吟片刻說道:「我可以以佛子身份召集神洲修士助一臂之力,他們應該會賣這個面子。」

  「時間上來不及了。」穆長寧搖頭否決,神洲距中土萬萬里之遙,即便借用遠距離傳送陣,沒有幾年功夫也是過不來的。

  她想了想說道:「只能請蠻荒妖族加入道方陣營。」

  穆長寧這話一說出來,周圍便是一靜,雲和真君的表情有些一言難盡,搖頭嘆氣,「廣寧,你有所不知,這些年魔宮氣焰高漲,縷縷向道方挑釁,大小爭戰不斷,蠻荒雖未具體表態,但私底下卻與魔宮暗暗交好,就連兩百年一次的獸潮都取消了……」

  言下之意,無非就是說這條路走不通。

  一直沉默的涵熙真尊輕咳了兩聲,沉沉道:「凡事都得做好最壞的打算,本尊即刻動身去一趟無天殿。」

  「真尊,您的身體……」新覺真君有些擔憂,突然議事堂內白光一閃,便見穆長寧手中多了一塊白色令牌。

  凌玄英眼前微亮,穆長寧淡淡道:「這是平妖令,乃神骨所制,可令萬獸臣服,有它在,即便是妖主,也得聽我命令。」

  她面色冷肅,說出的話卻讓人震撼。

  永逸真君是御獸峰主,對御獸一道自是精通,哪怕曾經他在光明觀拍賣會上花重金拍下幻音鈴,也不敢說出這種話。

  永逸真君的目光牢牢盯著那塊平妖令,只感到上面散發著有一種令人膽寒的威壓,只消一眼便再不敢直視。

  而更有深切體會的則是慕衍和付文軒,穆長寧雖控制著平妖令的威壓,但從它出現的那一刻,他們靈獸袋中的靈獸便徹底蔫了。

  無論是慕衍的璃獸還是付文軒的猙獸,此刻都在靈獸袋中縮成了一個圓球,哆嗦著不敢露頭。

  穆長寧將平妖令收回,臉色緊繃著,一字一頓說道:「無天殿,我去。有些帳,也得算。」

  蘇訥言摸了摸下巴,「需要為師陪你嗎?」

  穆長寧搖搖頭,拱手施了一禮,「道門的事便煩勞各位了。」

  幾位元嬰真君都讓她安心,穆長寧臨走之際,涵熙真尊又叫住了她,遞給她一隻淡藍色的儲物袋和一隻儲物手鐲,「廣寧,這是你的東西,如今物歸原主。」

  說著又拿出一支完好的碧玉簫,交到她的手上,「玉簫已經修補好了,你且看看。」

  穆長寧眸光微動,指尖小心翼翼地撫過玉簫。啟光真君的煉器水準素來優秀,斷簫被修復得毫無瑕疵,一如最初落到她手裡的樣子。

  當初她把玉簫交給扶搖,結果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她的手裡。

  可如今物是,人已非。

  穆長寧將玉簫緊緊攥在手心,某種情緒湧上來,牽扯地心口細細密密地發疼,這種情緒並不陌生,最近每每想到師叔,都會如此。

  只是她的這種反應落到凌玄英和付文軒的眼中,卻是一個賽一個的驚奇。

  穆長寧走出議事堂的時候被付文軒叫住了,他盯著她看了半晌,低低問道:「有時間聊聊嗎?」

  穆長寧並不急在這一時半會兒,望穿默默走開,她則和付文軒去了一個空置的山頭,一路上他的目光幾乎沒離開過。

  穆長寧摸了摸臉,「我臉上有髒東西嗎?」

  付文軒搖頭失笑,「只是覺得阿寧變了很多。」

  她不置可否,「你不如說我更成熟了。」

  「或許吧,至少從前的阿寧是不懂男女之情的。」付文軒語氣幽幽,「現在呢,阿寧有心悅之人了嗎?」

  付文軒盯著她的眸子帶著一種異樣的執著,那樣的神情,她曾不止一次在扶搖身上見到過。

  穆長寧愣了愣,默默別開視線,暗暗心驚。

  她從來都沒有發現,付文軒對她有那樣的心意!

  「告訴我,阿寧。」付文軒還在求一個答案。

  穆長寧默然良久,微微點頭,「有的。」

  扶搖一遍遍說著喜歡的那種心情,她大概是理解的。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或許是扶搖抱著她一遍遍求她不要走的時候,或許是百草園十年相伴他還默不能言的時候,又或許更早,在他還是師叔的時候……

  但穆長寧並不否認,她就是動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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