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金屋藏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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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骨被龍泉魔君帶走,軀幹骨則在封奕手中,而這二人如今又都不在魔宮內,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一時也沒機會峰迴路轉,可就這麼無功而返又實在有點可惜。

  畢竟相較於合歡堂而言,屍傀堂和巫詛堂就不是這麼容易能夠進的了。

  屍傀堂中主要負責煉屍,屍氣陰邪,而女子體質本就偏陰,若是在煉屍之時被屍氣入體,又是一樁麻煩事,因而整個屍傀堂中的女修屈指可數。萬綠叢中幾點紅,那幾個女修受到的關注可想而知,而穆長寧對於反串這種事是真的沒有任何把握,至於巫詛堂,全堂上上下下加起來也不過百餘人,彼此之間早就混熟了,哪還有給她趁虛而入的機會?

  穆長寧拍了拍額頭長嘆一聲,有點心累,只是這種情緒還未延續下去,她便猝然抬眸,神色古怪莫名。

  「他怎麼來了?」

  在魔宮,穆長寧幾乎保持著時刻的警惕,神識也始終開啟著,謹防周圍有任何突發事件發生,而就是在這個時候,他用神識探測到,黎梟正朝著這個方向過來。

  這裡是魔仆的雜役房,換言之也就是整個魔宮最低等的地方,黎梟堂堂一個堂主,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來這裡?

  穆長寧本能地覺得有點不對勁,而黎梟已經由掌事帶領著過來了,便是那個穆長寧獻了營養液後,將她安排到血殿供職的掌事。

  「九六一直都是個心細乖巧的,屬下也是看她做事穩妥為人踏實,便想著將她安排進血殿侍弄花田,哪知這孩子運氣實在不大好,這才頭一天,就遇到這莫名其妙的事,還好是沒什麼大礙,只是受了點輕傷,上了藥再好好休養幾天便無大礙了。」

  管事一面恭敬地將黎梟領往這個院子,一面和他解釋著前因後果,穆長寧心裡猛地一咯噔,沒太明白黎梟莫名其妙打聽九六的事做什麼?

  不等她細想,管事就敲了門,喊道:「九六,快出來!」

  穆長寧只好硬著頭皮開門,不經意間抬眸撞進黎梟一雙深邃黑沉的眼睛裡,沒由來地就有點心虛。

  「黎,黎堂主!」

  恰到好處的驚訝,隨後又猛然低頭不敢多看,慌亂行禮。

  作為一個小魔仆,能這麼近距離地靠近一堂之主確實是該驚奇訝異,又本能畏懼的。

  黎梟嘴唇抿得極緊,唇角輕揚勾起一個嘲諷的弧度,眸色更加暗沉,穆長寧只覺得自己被他的視線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那個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管事推了她一把,嗔道:「九六啊,你可算是好福氣了,黎堂主那兒正好還缺一個揀藥的藥童,今日你打理的那片千絲菊不錯,黎堂主就要你去他那兒當值了,還不快快謝過?」

  說著還一個勁地給她眨眼睛,生怕她沒有眼力見。畢竟,去五毒堂做藥童可比窩在這裡當一個小魔仆有前途多了。

  穆長寧就呵呵了。

  什麼千絲菊?那片花田她連動都沒怎麼動過好嗎?而且現在估計都被嗜血藤毀得差不多了,能看出來打理得不錯就有鬼了。

  這分明就是隨便找了個藉口要把她帶走,而且這藉口連她都沒眼看好嗎?這管事還一副「你這是走了大運」的表情,想想都醉了。

  黎梟已經發現她是混進來的奸細了?若是如此,直接採用武力手段不就好了,這麼迂迴周折做什麼。

  難不成,這傢伙還認出她來了吧?

  不應該啊……就算能察覺到有人擅闖魔宮,就算能夠定位到九六的身上,可她都這樣了,黎梟還能有火眼金睛辨認出她的本來面貌?

  「怎麼,不願意?」黎梟見她垂著頭沉默不語,鼻腔中發出一聲輕哼,聽上去極為不悅。

  沒等穆長寧回答,管事就搶著答道:「哪能呢,多好的機會啊,九六怎麼可能不願意?」她推搡了穆長寧一把,瞪眼道:「是不是,九六?」

  「……是。」她還能說什麼?半垂著頭躬身謝過:「多謝堂主。」

  黎梟又看了她一眼,冷漠轉身,涼涼地丟下兩個字「跟上」,便不再管她,率先大步走出去了。

  穆長寧:「……」

  黎梟是把她帶去五毒堂司殿的方向,一路上他都沒有說一句話,反倒弄得穆長寧惴惴不安,反覆琢磨他到底想做什麼,直到黎梟將她領入一間煉藥房,揮手打開門口的禁制,拒絕任何人進入後,穆長寧悄悄蹙起了眉。

  「堂主需要九六做什麼?」

  黎梟一瞬不瞬盯著她看,煉藥房中散發著一股刺鼻難聞的氣味,就連氣氛也有種壓抑的沉悶。

  「你想做什麼?」他陰沉著臉,冷眉壓眼,低聲問道。

  穆長寧半垂著的眼眸中瞳孔驀地一縮,手指微微動了動,「九六不明白堂主的意思。」

  他忽然就笑了。

  艷色的唇揚起淺薄的弧度,低低的笑聲從胸膛里悶悶地傳出來,帶了三分邪佞,三分狂肆,還有四分慍怒:「裝!你接著給我裝!」

  望穿捂臉不忍直視,默默提醒:「寧寧,他都已經知道了。」

  穆長寧:「……」

  握了個大草!

  雖然之前就想過這種可能,可是,他到底怎麼發現的!

  「你……你怎麼不早說!」穆長寧有點無奈。

  望穿比她還要無奈:「我也是剛剛才讀到的……」

  兩人都是一臉懵逼,還有點沒緩過神來,唯有黎梟冷笑著盯著她看,「怎麼不說話了?無話可說了?」

  望穿輕嘆聲:「寧寧,要走嗎?」

  該知道的事情現在都已經知道了,只要她點頭同意,望穿就能帶著她瞬間轉移到別處,遠離魔宮這個是非地。

  這也是他們一開始就計劃好的退路,雖然會留下一定後患,但至少能夠保證他們能夠順利脫身。

  穆長寧悄悄握緊拳,猶豫了一下,又慢慢鬆開。

  現在就算能夠讓望穿直接帶她離開,不必接受黎梟的苛責盤問,不用面對接下來的場面,可是有些事,還是給個交代吧。

  畢竟就算黎梟知道了是她,也只是把她帶來自己的地盤單獨審問,而非將她交出去,交給魔宮處置。

  如果是後者,她此刻就算不死,想必也已經被監禁起來了。

  無論黎梟是出於何種原因,但最起碼這個時候,他本質上是在幫她的。

  「穆長寧,你說你怎麼就這麼有本事呢?」他話里諷刺意味十足,冷笑著詰問。

  就算此刻聽他指名道姓叫出自己的名字,穆長寧也已經足夠平靜。

  「你是怎麼發現的?怎麼知道是我的。」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自己做得很隱蔽?」黎梟輕哼了聲,對著她翻了個白眼:「你以為偽裝成秋晚霜混進來就能天衣無縫了?是,崔翩翩是被你想法子糊弄過去了,可那天魔宮上上下下這麼多人,你以為都是吃素的?」

  穆長寧低頭沉默。

  她知道,那天就算解決了崔翩翩這個麻煩,但也並不代表她不會露餡,只是她以為,他們也許會將視線投遞到慶典那日的來賓身上,畢竟秋晚霜已死,誰還能懷疑到一個「死人」身上來?

  「秋晚霜長期服食迷藥,體內還有迷藥殘留,身體也因為長期不曾動彈而僵化,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穆長寧想到自己為了維持秋晚霜魂牌的完好,長期給她餵食七日醉,不由愣了愣。

  是了,如果死了的那個是各長期不能動彈的人,那之前活蹦亂跳出現在眾人視線里的又是誰?

  「原來是這樣。」她恍然,這一點確實是她疏忽了。

  黎梟扯扯嘴唇:「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如果我是你,我會用化屍水把秋晚霜的屍體銷毀得乾乾淨淨,不給別人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受教了。」

  黎梟猛地一噎,「我現在是在跟你說這個嗎?」

  穆長寧有點想笑,清咳了聲忍住,又問道:「就算是這樣,你也只能確定原先那個秋晚霜是冒牌的,那接下來呢,又是怎麼肯定是我。」

  黎梟不多回答,只扔了一樣東西給她,就是他在血殿那片千絲菊花田裡撿到的刺針。

  穆長寧只看了一眼,就想到原因了。

  嗜血妖藤和血殿裡面那兩株嗜血藤還是有本質差別的,而之前她也給過黎梟不少嗜血妖藤的刺針。

  沒想到,最終是她自己挖了個坑把自己埋了。

  事到如今,已經沒什麼可說的了,被他看出來,她也算心服口服。

  穆長寧只等著黎梟開口,她知道對方肯定有一肚子的疑問,把她帶來這裡,也是為了向她徵詢一個解釋。

  然而黎梟卻沒有第一時間尋求答案,穆長寧已經察覺到了門外的來人,而黎梟看了眼煉藥房的大門,隨後便揮手打開一道石門,儼然是個暗室。

  「進去,別出來。」

  這種擺明了包庇的架勢讓她愣了愣,黎梟不由瞪眼:「怎麼?還等我請你進去?」

  穆長寧不再多言,轉了個身走進暗室,隨後黎梟才打開了煉藥房大門,便見尋歡魔君好整以暇地倚在門邊上,似笑非笑看過來:「我等了這麼久才開門,你這房裡莫不是金屋藏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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