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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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男修大概是被她活活拍死的。

  死狀太過慘烈,看得人心尖不由一顫。

  慕衍對付一個金丹後期也是手到擒來,乾淨利落地刺了對方一個透心涼,而仇梓翼的戰斧猛地一劈,那金丹中期修士側身迴避,雖說躲過了要害,卻被生生斬下了一隻胳膊。

  金丹中期修士慘叫一聲,見仇梓翼還待上前,猛地喊道:「道友,大家同道中人,相煎何太急啊!」

  「你剛剛可不是這麼說的。」仇梓翼冷冷一笑,揚手一揮,了結了他的性命。

  黎梟和封奕對付剩下三個修士早已綽綽有餘,為首的那個道修還朝著這邊大喊:「道友,大家同為道修,可不能偏幫魔修啊!」

  黎梟雙眸微眯,低聲嗤道:「先管好你自己吧!」

  道修低頭一看,一把短刃已經插在了心口,他甚至都沒怎麼感到疼。

  封奕順利解決掉一個,最後倖存的那個修士瑟瑟發抖地直往後退,一邊退還一邊解開腰間的儲物袋遞過去,「我,我把東西都給你們,那萬年靈藥我也不跟你們搶了,你們放了我……」

  話還沒說完,就被黎梟一腳踹飛,撞到石壁上後又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往外吐血。

  「殺了你,東西照樣是我的。」黎梟慢步走過去,腳掌慢慢踩上他的脖頸,居高臨下地看著他,「還有一句話我要送給你。」

  他微微一笑,「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

  咔擦!

  那修士的頸椎骨被他生生踩斷,抬起的雙目中滿是絕望不甘。

  穆長寧只淡淡掃了眼便移開視線,心如止水、平靜無波。

  弱肉強食、利益至上的世界,這一切早就成了常態。

  黎梟拿起桌案上的一隻玉盒,毫無疑問,這就是引發他們大打出手的原因。

  「你們也想來分杯羹?」黎梟勾唇望向他們,那目光里倒是沒有多少戒備,反是帶了點點戲謔。

  仇梓翼微微皺眉,穆長寧直接翻了個白眼。

  本來他們幾個也沒打算插手這事,若非那三個不長眼的自己衝過來找打,他們又何嘗需要動手?

  慕衍眼皮微抬,只淡淡說了兩個字:「借過。」

  黎梟嘴角一抽,封奕垂眸未語。

  那三人好像真的只是借道而行,沒打算多做停留,封奕竟忽的挑眉一笑,叫住了他們:「三位,既然有緣相遇,不如一起合作。」

  沒等對方回答,黎梟便先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封少主莫不是覺得,和本座結伴辱沒了你?」

  「黎堂主多慮了。」封奕一本正經道:「方才的情形想必你也看到了,以多對少,單憑我們兩個,未必會有完全的勝算,而往後這種情況,只多不少。」

  他抬眸看嚮慕衍,只那視線卻若有似無地先在穆長寧身上停留了一瞬,隨後又不著痕跡地挪開。

  穆長寧幾不可察皺了皺眉,有種被吐信毒蛇盯上的幽冷之感,便聽得封奕笑吟吟問道:「幾位意下如何?」

  慕衍微抿薄唇,沒做出任何回應,反是問了一句:「所有進入秘境的修士此刻都已經在這座宮殿裡了?」

  說到這裡,穆長寧也覺得不對勁。

  若是先前,她或許還以為無論黎梟封奕或是這些躺在地上的金丹修士,都是率先破了夢境出來的,但現在可就不好說了。

  很顯然,黎梟封奕他們也不是第一回碰上這種事了,甚至可以說,他們就是這麼一路打過來的。

  若非是他們齊齊破了那些夢境,便只可能是夢境破碎,所有進入秘境的修士皆都回歸現實。

  想必如今的整座宮殿中已然都是人修。

  她甚至有種直覺,這一切都是有人在操縱著的,興許在這宮殿的某個角落裡,有人正津津有味地看著這裡面發生的一出出一幕幕,看著為了寶物大打出手,為了利益棄自相殘殺。

  封奕面色古怪地看向他們,語焉不詳:「難不成你們還去了別的地方?」

  慕衍微微皺眉,穆長寧陡然意識到了什麼,傳音道:「師兄,他們似乎並沒有那些在夢境中的記憶。」

  「目前看來確實如此。」慕衍微微皺眉。

  就如當年進入無垠秘境的那些鍊氣小弟子一樣,雖說是從秘境裡安全出來了,卻也沒有在裡面經歷過的相關回憶。

  可這些事都是誰幹的?

  慕衍眉心越皺越緊:「這個地宮沒那麼簡單,多加小心。」

  穆長寧微微點頭。

  封奕還在等待回復,見他們不為所動,扯了嘴角輕聲笑道:「幾位也該知曉,這是某位大能的遺府,各種寶物層出不窮不說,深處甚至還可能有前輩留下的傳承,往後的爭鬥也只會越來越激烈,多一個人,也能多分勝算。」

  穆長寧嗤之以鼻。

  封奕肚子裡的彎彎繞,可一點都不比付文軒少,和他玩心計,不被他玩死就算好的,眼下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屆時翻臉只會比翻書還快。

  「師兄……」

  穆長寧欲言又止,慕衍微微搖頭道:「封少主的好意我們心領了,眼下我們並沒有這個打算。」

  封奕面色淡了下來,黎梟翻了個白眼冷笑。

  眼看著那三人離開視線,黎梟忍不住嘖嘖嘆道:「封少主,何必自取其辱?」

  那語調擺明了的幸災樂禍,封奕臉色不由一黑,削尖的下巴微抬,冷聲道:「黎堂主,不知你是哪一邊的?」

  「我?」黎梟沉吟片刻,一番煞有介事地點頭,「這點就不牢封少主操心了。」

  他說著壓低了聲音,「別以為別人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封奕,你巫詛堂的存在,就註定了無人敢信。」

  封奕面沉如水,涼涼看了過去,對方大半的表情都被掩在面具之下,唯看得到一雙眸子清**人。

  「黎梟,你又比我好到哪裡去?」封奕抿了抿蒼白的薄唇,冷嘲道:「黎堂主近年修為大漲,就是不知,你這身體,還能撐多長時間。」

  周圍空氣忽的一冷,封奕微微低頭,只看到黎梟骨節分明的手指上正跳躍著玄色的火光,一股劍拔弩張的氣氛涌動在二人之間。

  黎梟冷冷一笑,「放心,終歸是比你要久的。」

  「那我們不妨拭目以待。」

  這方的是是非非穆長寧並不知曉,三人只是一路在這殿中錯綜複雜的通道里穿行。

  仇梓翼忍不住出聲問道:「穆道友,方才那兩位魔修,二位可是認得?」

  為了體內那簇天外隕火,仇梓翼前頭幾十年都形如廢人,道魔之爭或是獸潮皆都只是聽聞卻未參與,對魔修方面的情況更是知之甚少。

  穆長寧微微點頭,「戴面具的那個,是魔宮五毒堂堂主,另外瘦骨嶙峋的那個,是巫詛堂的少堂主。」

  「巫詛堂!」仇梓翼猛然一驚。

  提到巫詛堂,勢必會讓人想到他們的絕學。

  奪情的威名,修真界人人皆知,聞之變色。

  仇梓翼瞭然輕嘆:「難怪二位道友方才拒絕他們的提議。」

  穆長寧暗暗垂眸。若只是黎梟那倒也罷了,好歹還有幾分交情在,可封奕這個人,實在是一顆定時炸彈。

  當年獸潮之際,她在無憂城與黎梟用混沌陰陽火助陣從陽真君對付胡媚妖王,身具奇火之事本來就瞞不住,再加上她結丹早,人人都道她資質出眾、福澤深厚。

  封奕看她的眼神很古怪,雖然他在極力掩飾,也並不明顯,可最初在輪迴台中已經領教過一次奪情的滋味,她又如何能不知那種目光究竟意味著什麼。

  想到這裡,穆長寧眸底寒光一閃。

  天道意在平衡,得到多少,就要承受多少。

  她並不埋怨,這或許也是氣運背後需要付出的代價與考驗,但封奕若當真等不及了,她也不是沒有反擊之力……

  幾人斂息前行,沒走多遠又聽到打鬥聲,爭鬥已經到了尾聲,最後是一男一女兩個金丹修士獲勝,那女修將一隻玉盒拿於手中,笑盈盈地回身道:「玉郎,這水靈精是我們的……啊——!」

  尾音已經變成了慘呼聲,女修跌坐在地,看著刺入胸膛的利刃,死死瞪住那男修。

  「玉郎,你……」

  男修將裝了水靈精的玉盒拿起來,溫柔一笑:「宛妹說錯了,應該說,這水靈精是我的了。」

  女修哼哼冷笑:「是嗎?」

  男修暗道不妙,低頭猛地打開玉盒,一股黑氣混著細如牛毛的毒針撲面而來,毒針破了靈氣護罩,直直刺入他的眼睛,男修又是一聲慘叫,一把短劍架上他的脖子。

  「我還能不知道你什麼心思?早在拿到玉盒的時候,我就掉包了,只是沒想到你這麼沉不住氣!」女修面如寒霜,輕聲嘆息:「有了水靈精,我這傷也不算什麼事,玉郎,你就好生安息吧。」

  她乾淨利落地割斷了男修的脖子,一腳踹開,拿了他的儲物袋便捂著胸口跌跌撞撞地離去。

  看著身體還沒涼透死不瞑目的男修,仇梓翼實在說不出是個什麼滋味。

  「何必呢?」他輕聲一嘆。

  穆長寧扯了扯嘴角,眼中划過一道不屑,「畢竟那是水靈精。」

  人心難測,到了這時候,更是如此。

  這種事一路上看得可不少了。

  步入金丹期,便已經是高階修士,這樣死在秘境裡,肯定會有不甘,但既然選擇了去爭去搶,便要做好這方面的覺悟。

  穆長寧三人無意與人起爭執,大家各憑本事得到的東西,都是各自的機緣,他們不用去覬覦,只是別人若欺上門來,他們也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解決掉偷襲的幾人,三人各自將一瓶萬年鍾乳收入囊中。

  如木靈精水靈精一般,萬年鍾乳也是療傷聖藥,潤物無聲、滋養五內,更甚至能夠穩固根基,在如今的修真界已經很難見到了。

  走出這座偏殿,不期然地又撞上了一番爭鬥,只是這次他們沒有避開,還看到了熟人。

  鄧勇手中的流星錘舞得虎虎生風,無數星芒猶如流星雨般墜地,劈啪作響。

  一道劍光划過,流星雨從中間分至兩側,一柄寒光劍抵上了鄧勇的咽喉,鄧勇「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大聲討饒:「各位饒我一命!」

  他眼角瞥見穆長寧三人,當即指著他們道:「各位,他們,他們身上有萬年玉膏,尤其是那個女修,她有兩瓶,兩瓶啊!我把這事告訴你們,諸位還請饒我一命吧!」

  慕衍薄唇緊抿,仇梓翼當下被氣得瞠目結舌。

  穆長寧挑了挑眉冷笑出聲。

  鄧勇原以為整座地宮就他們幾人,自己可以放肆地搜羅各種寶物,卻不想處處都能碰到人修,不得已又得跟人組團,還沒偷襲成功呢,就被人家給反制了。

  鄧勇本以為這幾人聽到萬年玉膏後肯定就轉移目標了,自己也好趁機溜走。

  然而把劍架在他脖子上的那個年輕男修卻不為所動。

  「萬年玉膏?」鄧勇看到他目光嫌惡地瞥了自己一眼,隨後一道寒光划過,心口就是一涼。

  他還在納悶怎麼對方不按套路出牌,又心想也罷,好歹還拖了幾個陪葬的。

  聽到萬年玉膏,他就不信他們不為所動。

  兩方打起來,不死也得傷。

  鄧勇撐著最後一口氣,吃力地看過去,卻見那執劍的年輕男修跑到三人面前,高高興興地喚著「師兄」「師妹」。

  鄧勇當下一口老血憋在喉嚨口咽了氣。

  許玄度指了指地上的鄧勇,「你們認識?」

  穆長寧淡淡道:「之前組過隊,後來他自己跑了。」

  「活該!」

  許玄度「嗤」了聲,收了鄧勇的儲物袋。

  和他一塊的還有同濟真人和金銘真人,這下大家毫無疑問地聚到了一起。

  一開始各自碰面的修士還會大打出手甚至自相殘殺,但隨著遺府宮殿中的寶物被漸漸找空,聚集在一起的隊伍愈來愈大,所有人都開始十分默契地往地宮最深處走去,尋找大能們可能留下的傳承。

  同濟真人頗懂建築的風水走勢,在這地宮中轉了半晌,已經有了大概眉目,拿出一隻靈筆於虛空揮舞,每一筆每一划都留下點點靈光。

  穆長寧看過去,靈光組成了無數石室宮殿,瞧去隱隱有雙龍戲珠之勢,而他們如今正處於其中一個龍首處。

  同濟真人指著龍珠處道:「想來此處便是這座地宮的中心。」(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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