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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燙的淚水沿著她的面頰流下，小媚找不到去處，媽媽的魂魄到處遊蕩，卻溫暖不了我，我……
傾城心疼的緊緊擁抱她入懷，丫頭，別說，別說。
是的，他不想再聽她說下去，胸口仿佛是有著千斤的中錘在抨擊著，一下一下震的心疼的發著悶，發著麻，閉上眼睛，仿佛看見小小的嬰兒無助的揮舞著小小的手，無力的虛弱，徒勞的哭喊，哭聲逐漸就變得的蒼白，小臉一點一點的發了青，發了白，身體一點一點的僵硬，本該是被父母捧在手心裡疼愛著寶貝著的孩子，怎麼就活活的硬生生拋卻了?
丫頭，我帶你去找他!咱們問他要個說法!
傾城突然心疼的發抽，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對這個丫頭?蒼天，你憑什麼?你憑什麼?
他知道修煉是多麼枯燥的事情，他知道這千百年的打坐參悟是怎樣的磨心練脾，那種安靜的寂寥，一過就是千年，不是彈指一瞬，而是一瞬萬年般的折磨著。可是，就這樣的忍耐了過來，卻連活都沒來得及活上一天。
不。小媚卻拉住他氣憤難耐的腳步，亮晶晶的眸子在月色里格外的晶瑩，不，傾城哥哥，我不要。
他疑惑的看她，為什麼?你不才要我去取了他的命嗎?
她的嘴角，無奈的苦笑，你打他的時候，我的心，痛的想哭。
傾城震了一下，丫頭……
她搖頭，算了傾城哥哥，真的算了，我也不想嚇壞了他……或許，他真的是太難過了吧。突然俏皮的笑起來，如果不是他忘記把小媚帶走，我今天就不能躺在傾城哥哥懷裡聊天了呢!
傾城寵溺的看她，丫頭，你和妖妖一樣，是善良的孩子。
她扁扁嘴，人家才不要和她一樣，她當時一摔一打就滅了我300年的道行呢!
他無奈的笑笑，如果不是你，我也不知道，她以前也是這么小心眼的……
蘇文驚訝的看著眼前按著門鈴的人，你……你……
小媚厭惡的冷冷瞧他一眼，徑直走進客廳，也不去費事找什麼臥室，就地一躺，閉上眼睛，魂魄脫離開來。
蘇文眼睜睜看月的身體迅速的乾枯，腐爛，腥臭的濃水流了一地，白色的蛆蟲爭先搶後的在眼耳口鼻間爬進爬出。
他突然一陣乾嘔，頭疼欲裂，這可怎麼辦，怎麼向月的家人解釋?
月的鬼魂糾纏的在門外徘徊，看蘇文皺眉噁心的樣子，心中不知道是悲哀還是憤怒。
小媚嘆氣的看她傷心的容顏，此刻的她，並不是猙獰的樣子，一如生前時的動人模樣，在月光下反而是倍顯清秀。
姐姐……她怯怯的叫著，看她哀傷的眼神散漫的掃過她。終究是什麼也說不出，低頭匆匆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月在原地飄蕩躊躇，思前想後，顯了形穿越進房門。
蘇文正捏著鼻子清除著地板的垢污，突然一雙腳就那麼輕飄飄的在半空遊蕩著，抬起頭，月滿是哀怨的眼睛嚇的他心肝俱裂般的恐懼。身體無力的在地板癱軟。
你……你……他的舌頭好象不聽了使喚，總是哆嗦著說不出完整的話語。
蘇文。月哀哀的喚著他，蘇文，為什麼不在乎我?為什麼臨死都不肯為我掉淚?為什麼在我消失前還在想著什麼交代責任?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她步步緊逼，蘇文驚恐的臉變了形，喃喃的念起了六字箴言。
她絕望一樣的瘋笑，笑著笑著，千絲萬縷的過往糾纏著眼前人的驚恐，拔不出斬不斷，蘇文，蘇文，你竟這麼怕我嗎?好罷，今日就帶你一起走，待到那時，你便不會怕我了!
頭髮暴漲，怒氣衝天而起，乾枯的手兀自指甲尖銳的長，直直的長了幾尺沖向了蘇文的脖子。
月!不要啊!蘇文哀號著，月，你想想我們以前的日子，月……
她猙獰的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不要對我提以前!你給的鏡花水月我不想想!為什麼!!為什麼不肯讓我的幸福長久一些?為什麼就在我死後你都不肯為我難過一天?為什麼?!為什麼!!
我沒有月……他慌亂的解釋著，月，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難過，我總是在想，如果我能夠和你還能再重來，我一定好好的珍惜你……你死後，我難過的無以復加到哭不出來，我總是自欺欺人的騙自己你還在，你沒死!我甚至不敢表露半點痛苦的神色，我一直在騙自己啊月!你信我!你信我!我那麼愛你，你知道的!你想想，想想我們以前啊月!
月的手慢慢的鬆了下來，他們牽手的畫面，他們親吻的纏綿，他們相視時的微笑，他們對眸時的溫情……一點一點滲進她的心，幸福的感覺瞬時又回來縈繞著在心頭不肯離去，那是最後的施捨憐惜嗎?
蘇文打量著月的神色，悄悄的從茶几下取出早已藏好的柳枝。
他早就知道了月的死，早就知道會有這麼一天，他問了好多的高人道士，都告訴他，用柳枝打鬼，即可避災驅邪。
啪——
長長的柳枝罩著月的頭就抽了下去，狠狠的力道帶著疾進的風。
月靜靜的看他，蘇文，我早就知道你是騙我，但總想著能在你的甜言蜜語中消失也是好的……為什麼要愛你這麼深我不知道，明明知道，你不值得。或許，情，確實是心不由己。我只是靠一點怨氣才能在人世間遊蕩，如今我的怨氣消散本就該去了，卻偏偏想在你的面前走。愛的那麼認真，即便是謊言，也總是甜蜜的笑。安慰自己，原來為了我，你還是肯費力的去編造一些謊言來哄我，即便，即便，你是為了保全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