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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邦雅曼·普雷沃泰勒的聲音突然聽不見了。我清楚地感到我們之間的不可逾越的距離,甚至在我知道他以為自己已發現了那神奇的真理之時。

  我不安地等待著。幾分鐘過去了。電話鈴聲又響了兩次,但沒有電話跟著而來。我決定走了,已到了樓梯下,有人又呼喚我,說是有人打電話給我。

  “有人?”我重新上樓時說,“也許只不過是同一個人吧……”

  我迅速抓起話筒:

  “喂,是普雷沃泰勒先生麼?”

  首先我只聽見我的名字,是由一個低弱不清的女人聲音說出來的。

  “維克托里安……維克托里安……”

  “餵!”我激動地大聲說,但還是不明白怎麼回事,“餵……是我,維克托里安·博格朗……我就在這裡,在電話旁……餵……誰打的電話?”

  那聲音在四五秒鐘的時間裡像是高電話很近,接著似乎停在了半空中,最後遠去了。最終出現一片沉寂,但我還是聽到了這樣幾句話:

  “來救命,維克托里安……我父親遭到死亡的威脅……救命……快到布吉瓦勒的藍色旅舍來……”

  我驚愕起來。我聽出是貝朗熱爾的聲音。

  “貝朗熱爾……”我低聲說,“她呼喚我去營救……”

  我甚至沒有費時間思索就直衝到火車站。一列火車把我載到聖克盧,接著駛到更遠的地方。我在傾盆的大雨下,在泥濘中行走,在黑暗中迷了路。我走了幾公里的路,半夜才到達布吉瓦勒。藍色旅舍已關門。一個在門廊下睡覺的男孩問我是否是維克托里安·博格朗先生。在我回答後,他對我說,一位名叫貝朗熱爾的婦女叫他等待著我,不論我什麼時候到達,便把我帶去見她。

  我跟著小男孩走過小城的僻靜的街道,一直到塞納河畔。我們沿河又走了一會兒。雨已停了,但仍黑暗得伸手不見五指。

  “小艇就在這裡。”小男孩對我說。

  “啊!我們要渡河?”

  “是的。小姐藏在河的另一邊。不要發出聲音。”

  不久以後,我們登岸。接著一條石頭小徑把我們引至一間房子前面。小男孩敲了三下門。

  有人來開門。

  我跟隨帶領的人走上幾級台階,穿過有一支蠟燭照亮的過廳門,被帶入一個黑暗的房間,那裡有一個人站著。馬上有電燈的光亮照射到我臉上。一個槍筒指向了我,一個男人的聲音對我說:

  “不要吭聲!發出一點聲音,或企圖逃跑,您就完蛋。不過用不著害怕,最好是睡覺。”

  門對著我關上了。兩個插銷插上了。

  我落入了韋勒莫通過貝朗熱爾作中介而設下的陷阱里——我毫不猶豫地指控他。

  這次經歷就像貝朗熱爾捲入的冒險行動一樣難以解釋,但此時我並不十分害怕。無可置疑,我已過於疲乏,不想去尋求貝朗熱爾和那個男人的行動的原因。為什麼她背叛我?是什麼使韋勒莫先生對我不高興?要是像他所說的我“用不著害怕”,他又為什麼把我關起來?許多的問題得不到解答。

  我摸索著走遍房間,發現有一張床,確切地說是一張有床單的草墊。我脫去靴子和衣服,用被單裹著,幾分鐘後就睡著了。

  我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一點鐘,此間有人進到房間裡來過,因為我看見桌上有一塊新鮮麵包和一罐冷水。我住的監房很小。一道光線從百葉窗的縫隙之間射進來。當我打開狹窄的窗子後,我發現這百葉窗外部有堅固的圍障。百葉窗的一塊板已有一半被弄碎了。通過縫隙我看見我從牢房可以俯瞰底下三四尺的一塊場地,在場地的邊沿,微小的波浪在蘆葦中輕拍著。越過一條河,我又看見前面有另一條河。我得出結論,韋勒莫把我帶到了塞納河上的一個小島上。難道在廢置的墓地的小教堂的牆上,我沒有看見這小島的短暫的幻象嗎?去年冬天,韋勒莫和馬西涅克不是就在這裡設立了他們的大本營嗎?

  這一天的一部分時間是在沉寂中度過的。下午五點鐘左右,我聽見嘈雜的聲音和爭論的吵架聲。這發生在我的牢房下面,是在一個地窖里,它的通氣窗開在我的窗子下面。我仔細傾聽,好像幾次聽見馬西涅克的聲音。

  爭論長達一個小時。接著有一個人在我窗前出現並呼喚說:

  “餵!你們來!讓我們準備好……這是一個固執的粗魯漢,除非強迫他,他不開口說話。”

  這是昨天推開圍地的人群高喊著讓路給受傷的人的那個高大漢子!這正是韋勒莫。他消瘦了,剃去了鬍子,沒有戴夾界眼鏡——美男子韋勒莫,愛上貝朗熱爾的人!

  兩個面容陰森的不重要的人物走來和他匯合。

  “這畜生!我要強迫他說。怎樣,我把他掌握在手中,我不能使他吐露出秘密麼?不,不,夜晚來臨以後,這件事得結束。你們決定了麼?”

  兩個抱怨的聲音回答了他。他冷笑道:

  “沒有準備好麼?算啦,我可以不用你們。只要在開始時助我一臂之力。”

  那裡有一條系在鐵環上的小艇。他下到了船里。一個漢子用一條帶鉤的篙把小艇推到插在河泥中的露出蘆葦之外的兩條木柱之問。韋勒莫用一條粗繩把兩根木樁聯結起來,在繩子的中間他系住一個鐵鉤。這鐵鉤懸在水面上一米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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