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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三,他一。”

  “什麼什麼?”羅紫還是沒明白。頤非卻不打算細說,選了最好的馬,最軟的坐榻,然後備上吃食清水書籍棋子等物。

  羅紫氣得在一旁拼命攔阻:“不行不行,這個不能給你!不行不行,那個很貴的!”

  “別小氣,回了蘆灣,我派人送十倍還你。”

  “呸!蘆灣現在根本就是一片廢墟,我才不信能有什麼好東西留下……啊呀,別再拿了!再拿我跟你拼命!”

  頤非肩上扛了一包,手上提了兩包,胳膊上還掛著兩包,一臉開心地走了。

  羅紫不干追了上去,結果路上遇到了江晚衣。頤非將江晚衣往她跟前一推:“你們也告個別。我先去備車!”

  羅紫腳步頓停,這才想到秋姜一走,江晚衣也要跟著走的。

  江晚衣靜靜地看著她,一時間也不知該說什麼好。兩人的氣氛莫名尷尬了起來。

  最後,羅紫看見江晚衣腰上的玉帶鉤歪了,便自然而然地上前為他理正,道:“此去蘆灣務必小心。聽說那邊開始有瘟疫了……”

  “我正是因此而去。”照顧秋姜,只是順帶的。

  羅紫聞言不禁一笑:“你可真是活成了想要的樣子。”

  江晚衣也笑了起來:“嗯。”

  羅紫抬頭,看見他的笑臉,心想他還真是跟小時候一樣,明明長著這麼乖的臉,卻敢忤逆他爹。

  “玉倌……”她的動作慢了,心也跟著酸了,“謝謝你。”

  謝謝你不計前嫌,肯原諒我。

  謝謝你始終不曾對我口吐惡言。

  更謝謝你,在經歷了這麼多事後,還會這樣溫柔地對我笑。

  你也許並不知道,你的原諒和笑,對我來說多麼重要,是我此生得以厚著臉皮活下去的力量啊……

  江晚衣看著馬上就要哭出來的羅紫,時光在這一瞬,仿佛回到了兒時。她也是這樣半蹲著替他整理衣袍,抬起頭時,這樣滿是憧憬地看他。

  那時候他不理解。現在,終於知道了原因。

  “你……”他遲疑了一下,還是開口了,“要跟我一起去嗎?”

  羅紫一怔。

  江晚衣環視著前方的小樓和竹林,緩緩道:“雖然這裡很好,但有點小。外面雖然不太好,但很大,大的可以遇見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事。也許有一天,你就會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沒什麼……大不了?”

  “痛苦。”江晚衣沖她笑了一笑,“人類天生具備忘記痛苦的本能,在他們遇見更多更多的人和事時。”

  羅紫怔住,僵立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江晚衣等了一會兒。這時,遠處傳來了頤非的呼喚聲:“好啦,走啦——”

  於是他又問了一遍:“要跟我,一起走嗎?”

  羅紫整個人重重一震,如夢初醒,看了他一眼後,突朝頤非的方向衝去:“要去!我得看著我的那些寶貝們!免得被那臭小子禍害了!”

  她身後,江晚衣輕輕地笑了起來。

  笑得又暖又乖。

  ***

  薛采閉目坐在馬車裡,他身邊是一冊冊案卷,幾將車廂內的其他空間全部塞滿了。而這只是如意門二十年來的檔籍。還有前一百年的,因為弟子差不多都死了,也就不著急了,留在了品從目家中,派人慢慢整理。

  薛采此刻心情挺好。

  他想起了姜皇后寫在奏摺上的那行字:“家失子,國失德。民之痛,君之罪。”還有字上的淚痕。

  終於,終於對她的那行字有了交代。

  不管過程如何,只要結果是好的,就是好的。

  他垂下眼睫,吩咐車夫再快一點。他想回去了。儘快回璧國,儘快回到那個人身邊。

  然而就在這時,朱龍策馬急奔而來,喚道:“相爺!相爺——”

  薛采吩咐車夫停下,費力地從小山般的檔籍中擠出身道:“怎麼了?”

  朱龍的表情十分凝重:“頤殊逃掉了。”

  薛采眼眸驟沉。

  ***

  薛採在亥時,披著一身星光快步走上雀來山。

  他在此處抓到頤殊後,曾對外派出好幾隊人馬,讓人以為他將女王秘密轉移去了別處,其實還囚在塔中,看守她的是白澤里最忠誠的十名下屬,都是跟了姬嬰多年的老人。

  按理說,不可能走漏風聲。頤殊是怎麼逃脫的?

  當他走進塔中時,第一眼,看見了雲笛的屍體,屍體上插滿了刀劍,就像一隻刺蝟。

  “雲笛犧牲自己,纏住所有人,讓頤殊趁機逃脫,並且,他以一人之力,殺了我們所有人。”

  雲笛身邊橫七豎八地倒著十個人。

  從每個人的死狀,薛采腦中都能再現出當時慘烈的情形,但他並沒有忙著感動,而是眯了眯眼睛道:“他們全都服了藥物,無法運功。是怎麼恢復的?”

  朱龍的表情變了變,最後低下頭道:“恐怕……十人中,有人背叛。”

  若非如此,無法解釋雲笛怎麼能夠以一敵十,也無法解釋頤殊怎麼有力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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