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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睡著了,達芮降低了音量。)

  牠們很強悍,接受許多訓練,不只是個別的,還有長巡的團體訓練。長距離任務,尤其是越野區域,總是充滿危險。下只要擔心殭屍,還有成群流浪的野狗。流浪狗很兇惡,從前是寵物,現在墮落為豺狼殺手。流浪犬會帶來麻煩,大多在屍疫感染低強度的地區流浪,虎視眈眈等食物上門。在我們部署護衛犬之前,許多長巡任務都因此取消。

  (他指著在睡覺的梅子。)

  梅子有兩隻護衛。一隻叫彭哥,是鬥牛犬和洛威拿大混種;還有博弟……,我忘了博弟究竟是哪種狗,也許是牧羊犬和劍龍的混種吧,我一定要先向這兩隻護衛犬的訓練員確認牠們的資本資料,才會讓梅子跟牠們出任務。結果證明牠倆是最棒的護衛犬,曾經趕走野狗十四次,有兩次更把野狗逮個正著。我看到博弟追著那隻兩百磅重的獒犬,一口咬住牠的腦袋,透過背帶上的監聽麥克風,竟然可以聽見顱骨碎裂的聲音。

  對我來說,最難的是別讓梅子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分心,因為她老是想要戰鬥。(低頭向熟睡的臘腸狗微笑。)彭哥和博弟是很棒的護衛犬,總是確保梅子能抵達指定的目的地,在一旁守候,而且每次都能將她安然帶回。你知道吧,她們甚至在途中撂倒過幾隻殭屍。

  可是殭屍肉不是有毒嗎?

  是的……噢,不是不是,狗狗從來不直接咬,那樣可是會致命的。在戰爭一開始你一定看過很多罹難軍犬躺在地上,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你一看就知道這些狗狗咬了受感染的肉而死。這正是訓練的重點,狗狗得先學著自我防衛。殭屍有許多身體上的優勢,但平衡感卻很差,體型較大的軍犬能撞擊牠們的肩胛骨或後腰,讓牠們摔個狗吃屎,小型犬可以在牠們腳下亂竄,或是撞膝窩,梅子最喜歡那樣,讓牠們摔個四腳朝天!

  (狗兒騷動了一下。)

  (對梅子說。)哦,抱歉,小姑娘。(撫摸牠的頸背。)

  (對我說。)等殭屍再站起身,你就已經為自己爭取了五秒,甚至十到十五秒。

  我們也有意外死傷,有些軍犬摔了跤,折斷骨頭……如果軍犬接近友軍同伴,那邊的訓練員就能輕易把狗狗救回來,送往安全的地方,大部分的時候,狗狗都能重回工作崗位。

  那其他的時間呢?

  如果距離太遠,像是擔任誘屍犬或者長巡……距離太遙遠而鞭長莫及,或者太接近殭屍而愛莫能助……我們會進行人道毀滅。狗狗的背帶上系有少量炸藥,如果情況真的沒救了,我們就會引爆炸藥。我們從沒這麼做過,說什麼是「浪費寶貴的資源」。媽的咧,結束傷兵的苦難是浪費,但要把牠們變成活犬炸彈?想得美咧!

  什麼是活犬炸彈?

  「活犬炸彈」,這是指那個差一點,差一點就要被核准的計畫,這是它的非正式名稱。有些狗娘養的傢伙讀到二次大戰時俄國利用「地雷犬」,把炸藥綁在狗背後,訓練牠們鑽進納粹的坦克底下。而伊凡最後沒有採用這個計畫的唯一理由,正是我們的類似計畫從未開始的原因:這樣乾的話,戰況只會更令人絕望。你究竟還想玩到多慘烈?

  長官從沒說出真正的原因,但他們是擔心「愛克荷事件」重演,那次真的把他們嚇到了。你知道那次事件,對吧?上帝保佑愛克荷中士在天之靈,她是北軍的資深訓練員,(1)我從沒見過她。當時她的狗狗夥伴在小岩城外執行誘屍犬任務,掉進洞裡跌斷了腿,屍群就在幾步之外。愛克荷抄起步槍想衝出去救狗。但某個軍官把她擋下來,瞎掰一些規定和莫名的理由,她氣起來,把半個彈匣的子彈打進軍官嘴裡。憲兵狠狠將她扭倒在地上,當殭屍包圍她的狗狗夥伴時,她一切都聽在耳中。

  (1)?所有陸軍部隊分為北軍團、中軍團跟南軍團,這裡指的是北軍團。

  後來呢?

  他們把她吊死,公開行刑,喧騰一時。我明白,不是說反話,我是真的明白,軍紀就是軍隊的命脈,法律和規則是我們唯一擁有的。但你最好希望規則不要老是一成不變。後來訓練員可以跟著他們的狗狗夥伴一起出任務,雖然這樣可能會有生命危險。我們不再是部隊的資產,只不過是「半資產」。有史以來頭一次部隊將我們視為團隊的一份子,而狗兒不只是「損壞」了可以更換的機器,他們開始注意訓練員失去狗狗夥伴後的自殺率。你知道嗎?在所有軍種中,我們是自殺的最高危險群,遠超過特勤部隊和戰歿忠骸登錄處理隊,甚至超過中國湖的變態工作人員。(2)我在獵犬城遇到其他十三個國家的訓練員,他們也都這麼說,無論你是哪國人,文化背景是什麼,感覺都一樣,誰歷經了那種失落劇痛還能保持身心健全?能夠做到這點的人,一開始就不能成為稱職的訓練員。我們和不同的族類也能緊緊相系,這正是身為人類的可貴之處。也是因為這項特質,我有很多朋友才會投身戰場,讓我們成為天殺的美軍中最成功的部隊。

  (2)?中國湖武器研究機構,美國海軍位於加州洛杉幾東北方莫哈維沙漠裡的武器研發測試中心。

  在科羅拉多州落幾山脈附近一條廢棄道路上,陸軍從我身上看出這項特質。我打從逃出亞特蘭大的公寓開始就一直在走路,三個月中不斷奔跑躲藏,在垃圾堆里找吃的。我當時有軟骨症,還在發燒,體重只剩四十四公斤,在一棵樹底下看見兩個人在生火,身後有隻小雜種狗,牠的腳爪跟嘴都被鞋帶綁住了,臉上厚厚的結了幹掉的血漬。牠就躺在那兒,目光呆滯,輕聲的哀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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