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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起頭，是那三個男孩，他們駐足在我身前，一臉莫名其妙的神情俯視著我。
“剛剛那個影子!”我喊道，感到頭暈目眩。
“你還好吧?能站起來嗎?”長發男孩伸手拉我，“我看見你摔倒了。”
“沒有。”我搖搖頭，想讓自己清醒些，“那個影子……它要抓我，而且……”
“啊?”矮壯男孩大惑不解，“誰要抓你來著?”
他的眼睛環顧四周，又回到我身上。
“它是個色鬼!”我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它一直跟著我，要對我做那種事!”
“你撞到頭了嗎?是不是覺得頭暈?”
長發男孩上上下下打量著我，皺著眉。
“我想該去找個人來幫他，我們可不行。”一旁的膽小男孩補充道。
“不是……我……”我抬起頭注視著長發男孩，“你沒看見它嗎?就是那個穿一身黑，雙眼發紅光的。”
長發男孩搖搖頭，仍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我。
“聽到你的罵聲，我們趕過來，只看見你了。”他輕輕地說道，“你跑得飛快，然後突然摔倒。”
“你們沒有看見一個穿黑衣服的鬼嗎?”
三個男孩互視一眼。
“沒有看到，真的。”矮壯男孩搖搖頭。
“你能站起來嗎?”長發男孩再次伸過手來，“受傷沒有?”
“我……我想大概可以吧。”
我讓長發男孩扶著我站起來。
他的手冰冷徹骨。
我的心仍跳得很厲害。我眯起眼睛掃視著寂寥的街道，目光停留在那些大樹投下的一片片陰影上。
真沒看見黑影。
“你們真的沒看見?”我猶疑道。
“只有你而已。”
他們三個齊齊搖頭。
“你剛才跑得可真快呀!”矮壯男孩說，“是不是這兒的樹陰太多，你一害怕，就出現幻覺，看到黑衣人了。”
我心裡卻並不這麼認為。
“你們不也是鬼嗎?”我很小聲地問。
三個男孩受驚似地倒退數步，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而那膽小男孩則又躲在了他們的身後。
“我……我記起來了。”膽小男孩怯怯地說道，“那天在郵局後的巷子裡，我見過你。”
“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們，你是旭陽道人?還是他的弟子!”矮壯男孩叫道，“快跑!”
“誒，等等……”
我話還沒說完，三個男孩頓時撒開腿往牆撞，一個眨眼便沒了。
不論我怎麼喊他們，怎麼辯解，他們都沒再出現。
我無奈地嘆了一聲，把手插到兜里，低頭盯著路面繼續向前趕路。
街道上還是寂靜昏暗，現在連冰淇淋店也關門了，漆黑一片，只剩那個通紅的霓虹燈飾還亮著。
兩隻骨瘦如柴，又大又難看的流浪狗在前面的街上慢慢地溜達著，一輛車開過去時連頭也沒抬一下。
我抬起頭，瞥見蒼白的新月躲到一抹黑雲後面去了，街道愈加黑暗，樹葉在枝頭上晃動著，發出一陣輕聲細語。
我無聊地把一塊石頭踢到了路邊，石頭咕嚕咕嚕滾到了車道上。
不多時，拐進了我暫住屋子所在的街道。
那棟只有十幾層的老房就在眼前，門廊的燈發出金黃色的光，照亮了門前的人行道。
此時路上的行人稀少，在街的對面，我看見有幾個人匆匆拐進了張陽家所在的小區。
我停下腳步，然後抬起頭，視線轉到張陽家所在的樓層。
張陽的臥室沒有燈光，但窗戶打開著，隱約見窗簾四下飄舞。
現在是十一點，他應該睡覺了。
還有一個小時便十二點了，我得趕緊回去。
☆、第十四章 黑影來歷
我走到暫住屋的樓下，門廊上的燈發出窄窄的一束黃光。
突然，我身後的路燈噼噼啪啪地響，燈光忽隱忽現。
我扭過頭，就見它們倏然間像是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一個地熄滅。
出了什麼事?
我的第一反應是路燈接觸不良，但是正當我回過身後，一個裹在黑暗裡的人影闖入我的視線，遮擋住了我的去路。
他的紅眼睛熠熠發光，彷佛燃燒的煤塊。
發亮的眼睛被黑暗包裹著。
那團黑影就在我眼前升起來。
我想叫，但是濃烈的黑暗似乎堵住了我的喉嚨。
我想跑，但它擋住了我唯一的去路，古書在房間裡。
那雙紅眼睛望著我。
越逼越近。
干，就沒人發現嗎?
我四下瞟望，不知何時，路上再沒有半個行人，一個都沒有。
甚至連一輛車的蹤影都未曾看見。
“不要進去!”黑影惡狠狠地低聲耳語道，同時用一根陰影般的長指頭指著我。
我心驚膽戰，好像看到懸著的黑影，露出了邪惡的笑容。
“趕快夾著你的屁眼滾!”
驚恐之中，我罵出了我有史以來最粗最粗的一句髒話。
聽到我的怒罵，那雙紅眼睛變得更亮了，兇狠狠地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