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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獨守客廳的某位大哥拿著遙控器換了個台,朝上淡淡瞟了一眼。

  步蕨敞露的大片肌膚在雪光下光滑瓷白,帶著某種不容侵犯的聖潔感,引誘著凌駕在上方的人盡情地蹂/躪污染它。他慵懶從容地躺在地上,溫順地像只待宰的羔羊,微微一笑:“你試試不就知道了?”

  葉汲腦中僅存的一點理智被他這個挑釁的笑容徹底燃燒殆盡,這一夜幾乎是他和步蕨度過最瘋狂沉淪的一夜。他們從地板做到床上,又纏綿不休地擁抱到浴室,直到步蕨徹底失去意識疲憊不堪地與他相擁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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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久沒有這麼累得精疲力盡踏實地睡上一覺了呢,葉汲想不起來了。成長到他這個水平的神祇已經不再需要睡眠來補充元氣,他的每一縷神力,每一道意識都與他無處不在地本體相連,源源不斷地汲取力量。

  所以他很奇怪,自己居然睡著了,還做了一個如此怪誕的夢。

  夢中沒有出現他想見的人,也沒有發生預料到的事。他的周圍是白茫茫的一片,乾淨,冰冷,安靜,像一個無機質的世界。

  突然常年積累的戰鬥經驗讓他毛孔噴張,所有寒毛抖立,他不假思索地疾步橫閃,刺目的光束火辣辣地擦過臉頰。沒有血流下,只有皮肉的焦味。他抓出靴邊的軍刺,向雷電飛來的方向刀尖一挑,冷冷道:“唐晏。”

  “呵。”純白的世界響起唐晏一聲不以為然的輕笑。

  風起雲湧不過眨眼間,狂風中紅黃交織的雷電連成無邊無際的天網,刷地一下從朝葉汲猛撲下來。縱橫交織的電光讓葉汲驟然失明,他找不到任何可以規避的地方,也無法感召一絲水流的氣息,茫茫天地之間唯有他一人,只能以一副鐵血鋼骨硬生生地抗下瀑流般傾斜下來的雷電。

  貫穿耳膜的巨響橫空炸裂,飛濺的火光仿佛從天燃燒到地,天雷一道接著一道,無窮無盡地落在茫茫天地間那一道不肯屈服的身影。黑色的皮肉從臉頰上被風颳落,剛生出來的新鮮血肉尚未長完整又立即被雷電燒焦,一層接著一層,強悍的重生能力在此時變成了一種酷刑,聯合源源不斷的雷電極盡殘酷地拷打這個男人。

  夢境之外,翻卷的被褥里葉汲眉頭緊鎖,全身肌肉繃得血管暴凸,脖子上鼓起一道道青筋,整個人處於一種極端焦躁痛苦的狀態。

  本應不省人事的步蕨在此刻似有所覺地睜開眼,他強忍著腰部酸痛,翻起身注視男人扭曲的睡顏。低頭在他唇上親了一口,掰開他攥得血淋淋的五指,強行將手塞進他掌心,緊緊握住他的手,閉上眼將頭靠在他汗水淋漓的胸膛上。

  扛過去吧,葉汲。

  夢中,那張只剩下鮮紅牙床的嘴巴露出個譏誚的笑容,葉汲充血的眼睛藐視向雷網中央。他突然爆發出一聲嘶吼,渾身焦肉簌簌落下,他朝上狠狠比了個中指:“唐晏,你就這點能耐嗎?”

  雷電聲倏然止住,純白的世界頃刻間平靜如初。

  原本強健俊美的身軀此時只剩下一具漆黑的焦骨,以一個不可降伏的姿態靜立在天地中央。漸漸的,千萬條經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攀爬上他的全身,血管,肌肉,飛速覆蓋住所有骨骼。

  等到臉部以下的部位全部重新長出,喉結動了一動,他朝地狠吐了一口血沫,蔑然地一抹嘴:“想這麼弄死我,你也太異想天開了。”

  唐晏漸漸從純白中走出,他以一種審視目光一寸寸打量自己這個從來都不服管教的三弟,淡然地說:“我確實很想把你弄死,以前是現在也是,但這一次確實不是我的主意。”

  “放屁。”葉汲冷笑,心中卻隱約猜到一個人。

  唐晏仿佛看穿他心中所想,高深莫測地笑了一笑,沒有做多辯解,轉身就走:“跟我來。”

  葉汲抓起軍刺,眼中殺意畢現。

  唐晏頭也不回地說:“你最好識時務些,在這裡我收拾你綽綽有餘。你也不想你身上少了個哪個部位,回頭和老二的位置互換下吧。”他頓了頓說,頗感興趣地說,“我倒是想幫老二這麼一把。”

  “……”軍刺的柄裂開一條猙獰的縫,葉汲狠咬了咬牙,不甘不願地跟上唐晏的步伐。

  兩人一前一後地在這個奇怪的世界走了很久,這條路長得難以想像,看不見頭,也看不見尾。

  知道唐晏停下腳步,抬起手在虛空中緩慢地撫摸著什麼。

  葉汲的視線忽然如水洗般清洗明朗了起來,所有純白無物盡數褪去,他的面前佇立著一根高聳到望不見頂端的石柱。

  “這是什麼?”葉汲忍不住問道。

  “天地根。”唐晏看著它的眼神充滿葉汲從未見過的溫存與柔和,“換個通俗易懂的說法,就是天道。”

  “……”葉汲不可思議地看著那根樸實無華的石柱,面沉如水,“老哥,這時候開玩笑不合適吧。”

  “你覺得我是會開玩笑的人嗎?”唐晏反問他。

  葉汲失語。

  “它從鴻蒙開天闢地起便存在,立地撐天,上書天地至道。”唐晏手從石柱上划過,無數螢光浮現在石柱之上,化為數以億計的文字浮動不歇,“它不倒,天地不滅。從我成為紫薇君那日起,我便承擔守護它的職責。現在,輪到你了。”

  葉汲和看個瘋子一樣,莫名其妙地看他,正要出言嘲諷他,忽然神情凝滯了下,定定地看著唐晏:“你出什麼事了?”

  “天人五衰,在所難免。”唐晏言簡意賅地說。

  從剛才到現在發生所有的事讓葉汲處於一種怪誕的荒謬感中,即便聽到唐晏的這句話他也沒有多震驚,而是輕笑一聲說:“老大,別特麼逗我了。你真要嗝屁,這種重擔也應該交到咱們慈悲為懷,心系蒼生的老二手中。交給我算什麼,你不怕我哪天心血來潮,撇了這柱子扔海里當定海神針。”

  “步蕨,他不行。”唐晏垂下眼瞼,倦乏地捏了捏晴明穴,“他身負大不赦之罪,天地根不會接納他,甚至老二隻要靠近它,就會被千雷萬劫劈得元神粉碎。”

  葉汲驚愕地說不出一個字,半天他仿佛才找回語言的能力,驀然失笑:“別了吧,老大。我不小了,你這套唬不住我,老二他那種人怎麼會犯下……”

  “弒父。”唐晏平靜地看著他,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只在陳述一個刻板的事實,“他犯下的是手刃父神的大罪。天地不容,無人可赦,連我也不行。”

  作者有話要說:

  啊哈~最近的章節我越寫越激動啦!!!!終於要揭開鋪陳已久的主線啦!今天出去浪到晚上才回來,就只更三千吧!

  第八十九章

  葉汲, ”夢醒時分,在逐漸虛無的天地根前, 唐晏低沉的嗓音緩慢響起, “天人五衰這件事你不要告訴他。”

  “為什麼?”

  唐晏似是笑了一笑:“你就當作這是一個兄長對弟弟最後的關懷吧。他承受得已經夠多了, 不必再多添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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