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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港大橋位於津城的西北側,橫跨內海,連接津秦兩市。步蕨他們抵達時剛好早上九點半,天光暗沉得厲害,幾盞高射燈在雨簾里找出一片模糊的光暈,隱約能見許多人影晃動在橋頭,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剪影。

  陸和剛拉開車門,率先吃了一嘴的雨水,雨傘剛撐開即折斷在猛烈的風雨中。好在冬無衣提前有準備,扔出幾套雨衣和防水鞋套:“剛訂製出來的一批裝備,我在材料里附加了明光符,保溫禦寒辟邪。用得好的話,記得回頭給後勤一個好評,我打算找個風投批量生產出去。”

  “……”陸和巴巴地抱著雨衣,“我單位用品不能外傳販售……”

  楚笑兩根手指挑起雨衣看看,嫌棄的話剛要出口看見步蕨泰然自若地套了上去,扁扁嘴也默不作聲地穿上了。

  葉汲用不上這玩意,冬無衣在派發中自覺地忽略他,他搭著方向盤遠遠觀望風雨中沉默矗立的浦港大橋,等步蕨要下車才恍似回過神,叫住他:“老二。”

  “嗯?”步蕨回頭。

  葉汲傾過上半身,將他沒扣嚴的扣子啪嗒按好,又將雨帽朝下拉了拉:“一會記住我的話,不要太拼命。它是水裡的東西,我比你了解它。”

  步蕨眼帘低垂,看著男人修長有力的手指,輕輕點了下頭。

  葉汲順勢頂起他的臉,微笑著在他唇上親了一口:“乖。”

  淡淡的菸草味從葉汲口腔里瀰漫到步蕨唇間,這是獨屬於葉汲的味道,熱烈又醇厚,強勢地侵占他的嗅覺與味覺,留下難以磨滅的痕跡。步蕨突然發現,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就已經習慣了這種味道,也習慣了他的親吻,和這個人的存在。

  習慣真是可怕,他想,在很久之前他絕對無法想像有一天他會和葉汲發展到這麼親密交融的關係。

  但是好像感覺還不賴。

  楚笑眼裡的光燃燒成了火,憤恨地別過臉去,被冬無衣一把攬過,順手推到陸和那:“小子,他兩生米煮成熟飯了,你死心吧!”

  步蕨別過臉說了句“我去看著笑笑”,匆匆下了車。

  葉汲深深看著他的背影,也跟著下了車。

  冬無衣銜著煙杆,高跟鞋噠噠地敲起一片水花,慢了陸和他們一步,走在葉汲身邊:“三爺,你以前可不是囉嗦的人。”

  雨水落在葉汲身上,像落入江海中眨眼化為無形,他輕笑了聲:“有老婆了當然有了牽掛,你懂個屁。”

  “我是不懂你和二爺之間的感情,我壓根就沒弄明白你們兩怎麼就在一起了。”冬無衣終於逮到機會,啵得啵得地使勁吐槽,“二爺是什麼樣的人,我們都很清楚。你別怪我說話難聽,他要是懂七情六慾,絕對輪不到你,早子孫滿堂了。早年間神祇玩得比魔族還嗨,別說互相來一炮,三界六道沒有你們神族沒睡過的種族。連唐晏那時候都在凡間有過一夜情,可二爺從來沒有過,不論男女。”

  “你別得意,”冬無衣吹了口煙,她的煙霧很獨特,在雨水裡仍然形成一個個煙圈,悠悠飄向前方,“據我的觀察,與其說他是克己禁慾,不如說他是……無情吧。”她落寞的嘆息融入噼啪的雨聲中,“一個執掌萬千魂靈,本該仁善博愛的地官,沒有感情,是一件非常可怕的事。他自己也意識到這點,所以才會去撿沈羨他們回去養。養久了,多少會有點感情吧。現在看來,他的實驗是成功了。畢竟他對你是不同的。”

  葉汲晃著手指上的車鑰匙,目光一直鎖定步蕨的背影:“說實話,我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選擇和我在一起?”他微微一笑,雖然笑意沒有多少溫度,“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的目的不單純。可是我只在乎結果和現狀,”他嘴角的笑容是無所謂的,眼神卻極為明亮,“不論他出於什麼居心和我在一起,他現在人已經是我的了。至於將來,我不會給他任何離開我的機會。除非我死,不,死也不能。”

  冬無衣被他語氣里透出的嗜血與寒意驚到了。

  “葉三!”步蕨發現他們沒跟上來,停下腳步回頭叫他,“快過來!”

  葉汲加快腳步,追到他身邊抱怨:“老二,叫什麼葉三,多生疏。”

  步蕨嘴一抽。

  楚笑冷笑:“那你想我師父叫你什麼,孽障嗎?”

  葉汲沒輕沒重地拍拍楚笑的臉,親切地教導他:“三兒,你師父當然是叫我老公啦!”

  “滾!”

  冬無衣在幾步看著他們三人慢慢地笑了起來。

  步蕨看著劍拔弩張的一大一小無奈又覺得有趣,眼神偏到後方,望著冬無衣微微一定。

  冬無衣彎起的嘴角一凝,她拘謹地放下煙杆,吶吶地叫了聲二爺。

  這一聲淹沒在雨聲中,步蕨卻好似聽到了,朝她笑著輕輕一頷首。

  冬無衣繃緊的脊樑遲遲放鬆不下,過了半晌她才從步蕨那一瞬如有千噸般沉重的目光下緩過氣。

  二爺,他到底想做什麼?

  ……

  這次的事件非同小可,國安公安各部門出動了一大票人,直接封鎖了大橋兩頭,車輛將現場圍堵得水泄不通。陸和他們一行人在各方人馬中顯得格外單薄,但是他們一到立刻便成了無數道視線的焦點。陸和與現場主要負責人快速進行了接洽,轉頭將情況和自己的組員簡單闡述了下:

  “王部長是從津市往秦市參加一個小型國際會議,調取的監控只能看到早晨八點,車隊駛上浦港大橋,後來再也沒出現在監控畫面上過。”

  “翻車了吧。”冬無衣踮起腳眺望了下幾乎快隱沒在風雨中的大橋,“在這種能見度下,橋面濕滑,發生事故的機率達到80%。同一時間,大橋上的其他目擊者呢?”

  “沒有,那一時段橋上正好沒有其他車輛通過。”

  “太巧了,”冬無衣感慨,“這種巧合簡直假得就差直接對我們說,他們就是專門來搞事的。”

  “看看現場吧。”步蕨道,“在這討論不出結果。”

  陸和點頭:“現場從事發到現在全面封鎖,沒有放進任何人,先去看看再說。”

  “沒有任何人進去,”楚笑奇怪地指著雨幕里奔走不停的各路人馬,“那他們來是做什麼的?”

  他一指,投向他們的目光齊悄無聲息地收回進灰濛濛的雨水裡。

  陸和推了下眼鏡:“他們是來控制局面,以便有突發情況時及時疏散城中群眾。”

  這一句話足以讓第四辦公室的幾人意識到局勢的危急性,而這種危急性等他們看到現場的情況才真切地了解與明白。

  十五米寬的橋面垮塌半邊,暴露的鋼筋掛上一輛只剩下前車廂的紅旗轎車,半截屍體隨著車體來回搖擺,血水沿著龜裂的橋面四散流淌。

  四道巨型爪印猙獰地刻入破損的橋面上,十七八具屍體以一種極具衝擊力的慘象映入步蕨他們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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