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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汲給他氣樂了,樂得不行:“蔣子文你要點臉行不行,自己捅的簍子自己收拾,別指望我們給你擦屁股。”

  蔣子文淡定地破罐子破摔:“我現在是戴罪之身,被太清境的捉到了,十死九生,有心無力。”

  “林曦人呢?”久久沒有說話的步蕨突然發問。

  “下落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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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子文離開時,憑空冒出來的街巷也與之一同消失,步蕨和葉汲不知不覺間又回到了人聲鼎沸的胡同口。這個點正好附近一所小學放學,電瓶車、自行車、三輪車和小孩子們歡快的腳步聲熱熱鬧鬧地趕走了來自陰間的森冷。

  葉汲拉著步蕨給那幫老老少少讓路,兩人站在個牆角邊,兩兩無言。葉汲想說點什麼活躍下氣氛,可一看步蕨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千言萬語梗在喉頭。

  “有糖嗎?”步蕨問。

  葉汲呆了一下,趕緊摸向兜里,掏了半天摸出個皺巴巴,不知道在哪個縫隙里塞多久的水果糖。連他自己都嫌棄上了,可是步蕨眉頭都不帶皺地從他手裡拿起糖,剝開含進嘴裡,過一會兒,他鬆了口氣:“半天沒吃東西,頭好暈。”

  “……”

  葉汲半天摸不到頭腦,步蕨拍拍他的肩膀,“走吧,吃飯去,我餓了。”

  “二哥。”葉汲特別嚴肅地喊了他一聲。

  步蕨像是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麼,沒有立即應他,而是反問:“你認為蔣子文的話能信幾分?”

  葉汲愣了下,笑了笑:“是我,一個字兒,都不信。”

  步蕨搖頭:“看得出來關於林曦的那段他沒有撒謊,可是其他的,難說。”

  葉汲和他兩人沿著街邊並肩走著,時而將步蕨朝他那拉拉避開被瘋跑的小孩撞到:“蔣子文他再不濟也是個坐鎮陰司上千年的閻羅,手底下排得名的陰差陰帥上百號人馬。太清境說拿辦他就拿辦他,也太不把他當成個人看了。太清境就算明面上通緝了他,暗地裡的實權十有八/九還在他手裡。”

  步蕨點頭:“可是我想不通,如果上邊並沒有處置他,為什麼他來走這一趟。”

  “投石問路唄。”葉汲不屑地撇撇嘴角,眼中閃爍著算計的寒光,“黃泉眼一動,身為閻羅的他第一時間意識到他的老領導你回來了。天要變了,太清境一家獨大的局面可能要被打破了。如果單是你還不至於引起他的忌憚,再加上個我,他就不得不多個心眼了。林曦是他的投名狀,來試探你的態度來決定陰司的站位。”葉汲嘖了聲,“我覺得他想多了,以後地府還是不是他的,難說。”

  葉汲對於蔣子文細膩的觀察和到位的分析很讓步蕨很是驚訝了下,只不過,在他嘴裡,他兩怎麼那麼像馬上要毀天滅的反派角色呢?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啦!這章沒啥嘮叨好說的,劇情章,存在於眾人口的閻羅蔣子文登場。他是目前陰間的老大~這章有伏筆哦~哦還有,你們一直惦記著的老大,頭一次現身,雖然是側面,但你們應該也知道他是誰了吧?對,沒錯,他就是三界大佬又之一!太清境的扛把子!

  對啦,這文的感情線只甜不虐!可能有點點慢熱,步蕨現在已經意識到葉狼狗其實還是很聰明噠~

  今天的步蕨:好感度+1

  第二十九章

  葉汲輕車熟路地穿街過巷, 領著步蕨去了家小麵館。

  麵館門頭不大也不招眼,安安靜靜地杵在車水馬龍間。正是午飯點, 左右兩邊的小飯店裡熱火朝天, 人來人往, 台面都忙得翻不過來。唯獨這家冷冷清清,老式的玻璃窗里偶爾能見寥寥人影一竄而過。半關著的大門外趴著條上了歲數的黃狗, 眼皮耷拉、四肢筆挺,一動不動, 從遠處看和死了沒兩樣。

  葉汲彎腰仔細地瞅了瞅黃狗,伸手去揪它耳朵:“老黃?”

  黃狗的尾巴不易察覺地動了動,滿是褶皺的臉皮一抖,嗖地一下, 一蹦三丈高, 捲起尾巴頭也不回地撞開門逃進了麵館里。

  葉汲手僵在半空:“……”

  目睹此景的步蕨想到了個詞,人嫌狗厭,他安慰地摸了摸葉汲的板寸:“別難過。”輕飄飄地說完就越過他走進了麵館。

  葉汲一個人在那站了好半天才緩過神, 在步蕨剛才摸過的地方來回搓了好幾遍,嘴角不受控制地彎起又強行按了下去,虎著臉推門而入。

  麵館內部比灰撲撲的門頭亮眼多了,百來平的店面, 兩排乾乾淨淨的桌椅,老闆李堂倚著錢櫃和步蕨搭話, 一抬頭立即喜笑顏開:“喲,是三爺來了啊, 我就說今兒又不是初一十五的,怎麼來新客了。”

  葉三爺皮笑肉不笑地過去,敲敲櫃檯:“別裝蒜了老李,你家那隻老狗見老子就和見鬼一樣,人還在門口你就知道我來了吧。”

  李堂心說,它見鬼都沒比見你這個活閻王害怕,他陪著笑:“老黃這不是敬畏三爺你嘛,三爺您看,是牛肉、麵條、包子老三樣,還是?”他笑吟吟地看向步蕨,新鮮哪,這麼多年葉三爺頭一次帶個活人來。

  葉汲懶得計較他鬼話:“我照舊,”他指指步蕨,“給他上點清淡爽口的,養胃的最好。”

  “得嘞,那你們先坐,我先忙活去了。”

  剛剛從窗外看還有一二人影的麵館,此刻只剩下葉汲和步蕨兩人,葉汲挑了個臨窗的位置,正好能曬到太陽,面朝步蕨:“老二。”

  步蕨聽出他語氣的異樣:“嗯?”

  葉汲上半身傾過半邊桌,異常肅穆地盯著他:“有沒有人告訴你,男人的頭,不能隨便亂摸。”

  “……”步蕨真是永遠猜不到葉汲的腦子裡究竟整天都在想些什麼。他古怪地看著他,又伸手摸了下,手感並不好,挺扎的:“你小時候我摸多了。”

  葉汲的神色一剎那五彩斑斕,他萬萬沒想到他竟有膽再來了一遍!關鍵是他說的還是無從反駁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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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前,各界的鬥爭已近尾聲,妖魔退於不見天日的深淵之下,神族已屹立於天地的頂端不可動搖。步蕨也厭倦了日日的殺伐征戰,恰好剛步入少年時期的葉汲又闖下大禍。三月不雨,人間千里赤地,白骨成山。對於這個幼弟的教養,兩個兄長的意見從來統一不了,唐晏主罰甚至主殺,而步蕨總是到最後一刻不合時宜地心軟了下來。

  於是步蕨主動將犯事的葉汲領到身邊,那時的他身上還殘存著戰場上未消弭的殺氣,葉汲作為一個不折不扣的刺頭在他手上吃了不少苦頭。少年氣盛的葉汲反抗過,掙扎過,也逃過,每次都毫無例外地被步蕨拎回泰山府殿,當著幾個地官的面揍一頓,再丟小黑屋關禁閉,要多丟臉就多丟臉。

  有次被打得狠了,葉汲半死不活地躺在黑暗裡,連舔舐傷口的力氣都沒有。膝蓋以下已經沒有知覺了,疼痛都變得遲鈍而緩慢,但是可以聽見血液從傷口溢出的聲音,一絲絲,細細地流著。流著流著,也許他就死了,也可能不會死。他們這種得天造化的神祗稀少得很,基本與天地同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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