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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元已經被這突然的變故徹底嚇懵住了,眼睛裡流入步蕨溫熱的血液,一片迷濛的紅。可護住他的人卻似毫無所覺,輕輕拍拍他後背溫聲安慰他:“不要害怕。”

  他的雙手顫抖得厲害,巨大的驚恐讓他腦中一片空白,連從琴中拔劍的力氣都沒有。

  “滾開!!!”暴怒的葉汲將他一把從步蕨懷中扯出,與此同時幽黑的隧道里竄起爆裂的火光,近乎透明的霜色火焰如滔天洪水席捲而過。

  隧道外,夜幕深處微弱的亮光突然撕裂雲層,又轉瞬即逝,如一雙眼微微睜開又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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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微亮,一絲天光從裂開的隧道頂漏了下來,沒有鳥鳴也沒有蟲鳴,隧道里外靜得沒有一絲生氣。

  步蕨頹然靠在龜裂的石壁上,無聲無息,像已經死了一樣。

  葉汲蹲在他身旁,捧起他的手腕,長袖一擼,露出傷痕累累的胳膊,有的傷口已經結痂了,有的還滲著絲血,一條胳膊上下幾乎找不出一塊完好的皮膚。葉汲一邊熟練地替他抹藥包紮,一邊嘮嘮叨叨:“作啊,差點把自己作死了是吧。你不是自信堅定地說沒事兒嗎?哼哼哼。”

  “吵死了。”步蕨閉著眼有氣無力地動了下嘴唇。

  葉汲指頭稍稍一用力,掌下的肌肉猛地抽搐了下,步蕨睜開眼冷冷地看他,葉汲咬著布頭沖他虛情假意地一笑:“我以為你不知道疼呢,擋著那小子的時候不和個沒事人一樣,多勇猛啊步知觀,牛逼啊!”

  步蕨被他噎了一噎,無奈地說:“那東西明顯是有人蓄養出來的,說不定剛剛那人就在附近盯著我們一舉一動。我只是想試著順藤摸瓜,看能不能將那人給摸出來。”葉汲的眼神讓他又忍不住強調了一遍,“我真不會有事。”

  說完沉思,自己有必要和這貨解釋嗎?

  葉汲氣得笑了:“人家都光明正大地把它放出來吃人了,今晚這明擺是請君入甕挑釁咱們,還怕你順著它找出幕後黑手?”他心疼地在步蕨腦門拊了一巴掌,“腦袋瓜在地震里震傻了吧。”

  步蕨用凌厲的眼神削他,葉汲不以為然,麻利地包紮好一條胳膊,半天忽然冒出一句:“沒下回。”

  葉汲沒有看他,盯著石塊上白森森的箭痕,淡淡地說:“再有下次,我先動手宰了你,省得他媽糟心。”

  步蕨有所覺地看著男人成熟堅毅的側臉,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上次是哪次?”

  葉汲輕輕笑了聲,沒有回答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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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看步蕨臉上稍微有點人色,葉汲從後褲腰扯下個墨綠小水壺,塞到他手裡:“灌兩口,驅驅陰氣。”

  水壺表面坑坑窪窪,壺嘴沉澱了一圈黑色垢跡,磕磣得讓步蕨根本下不了嘴。

  葉汲溫柔體貼地詢問:“手傷了不能動了,是不是要哥哥餵你?”

  步蕨殺了他一記白眼,拔開壺塞仰頭灌下,一氣呵成到完全沒給他任何揩油的機會。他喝得太倉促,頓時被辛辣的液體嗆得連咳不止,沒好氣地將水壺扔回葉汲那:“你這裡頭,裝得什麼鬼東西?”

  酒不是酒,水不是水的,又苦又辣,鬼不沾一口。

  沒得逞的葉汲悻悻地將水壺卡回褲腰上,視線順著他嘴邊溢出的透明液體溜溜達達向下,滑過鎖骨又鑽進半敞的衣襟里,愈發熾熱貪婪。

  得不到回應的步蕨狐疑看去,葉汲立馬擺出正色,還道貌岸然地指責他:“就說你是只小白眼狼吧!好心分享給你我的獨家秘藥,居然還嫌棄上了。你看看你,現在是不是好多啦?”

  他一說,步蕨確實感到纏繞周身的濕冷散去許多,丹田裡暖烘烘地窩著一團氣,連帶著大大小小的傷口也不再那麼刺痛入骨。可嘴裡那股味道實在太難以形容了,到現在他的舌頭都麻得回不過味來。

  葉汲蹲在旁觀察到他的表情,立馬順杆往上爬,假惺惺地說:“味道是不太好,要不要我給你祛祛味?”

  他的語氣異常蠢蠢欲動,步蕨警惕地抬手擋住他,咽了咽不知滋味的唾液:“多謝,不用!”

  “哦……”葉汲臉上的遺憾絲毫不加遮掩,步蕨就大概能猜出他祛味的法子了,才緩和過來的臉色又黑了半截。

  “他好,我不太好,我能喝兩口嗎?”沈元抱著琴歪在一旁弱弱地發聲,“我感覺我中毒了,快掛了。”

  葉汲作勢踹他:“嚎你個大頭鬼的喪!你這拖油瓶趁早掛,不掛早晚老子要親手打死你!”

  沈元刷地閉上嘴,他本來是打算偷偷摸摸過來協助步蕨一臂之力,順帶按著他師父吩咐查清隧道那日究竟發生什麼。可萬萬沒想到,忙不僅沒幫上,還連累步蕨為了救自己受了重傷,面子裡子全丟完了。

  他悲傷地開始相信,師父說得沒錯,他果然就是塊廢物點心,還是過期的那種。

  “和他沒有關係,”步蕨踉踉蹌蹌地想爬起來去看看沈元。

  剛坐起來人劇烈地晃了晃,被葉汲眼疾手快一把給按了回去,氣不打一處來地厲聲喝道:“一口氣剛從鬼門關搶回來就迫不及待送死是吧!”

  這時候步蕨居然百年難得一見地開起玩笑:“你們不是正缺人去地下打交道嗎,我去就是了,那兒我還挺熟。”

  葉汲不搭他的腔,就那麼定定地看著他,氣壓低到沈元後知後覺發現了,小心翼翼地捂著腿上傷口往後縮了縮:“訥個,我、我就是嚎兩嗓子玩,死不掉。”

  步蕨被葉汲盯得微微色變,突然葉汲嘬了下嘴唇好似回味什麼,春風滿面地轉過身去,粗魯地將沈元提起來,拔開水壺對著他的傷口淅淅瀝瀝地灑下去,喉嚨里還哼著小曲兒,小模樣別提多美了。

  沈元被他澆得鬼哭狼嚎,疼得滿地打滾,叫罵聲都變了形:“你故意的是不是!你個混蛋你公報私仇!!”

  葉汲哼著小調,將水壺一塞,嘖了聲:“真是什麼樣的師父,養什麼的徒弟,忘恩負義是不是你家師門傳統?”

  他說完立即察覺不對,餘光不受控制地瞥向步蕨。

  步蕨淡淡地瞥來一眼,葉汲的囂張氣焰剎那無影無蹤,咳了聲將沈元提溜了起來擱牆角放好,一板一眼地教訓他:“別給老子裝死了!知道你腿里鑽進的是什麼嗎?九千尺之下,浮在黃泉眼上頭的那層霧氣,上天入地都沒有比它更陰更毒的東西了。你該慶幸咱燕城霧霾嚴重,空氣品質差,降低了它的純度,否則明年這時候你師父就要去你墳頭看你了。”

  沈元抱著灼燒得焦黑的雙腿,不受控制地抽噎著,過了會疼痛從神經梢褪去一些才有力氣問:“你之前不是還嘲諷步哥說黃泉水根本不可能出現在人間嗎?”

  “……”葉汲梗了下,煩躁地拿水壺哐哐哐敲了他三下才解氣,“此一時彼一時懂不懂!你屬驢的吧!人家都拿黃泉水餵出的怪物啃你了,你還在那糾結有沒有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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